井向泽吸了口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主动挑起了这个一直没谈的话题:“袁曲要死了吗?”
袁也打了个哈欠躺到床上,犯困:“应该是吧。”
“他把你的钱骗走了吗,老师。”
井向泽咬了咬烟嘴,他不确定袁也现在是什么想法,袁也看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像他们早上没有回去,没有碰到抢劫犯、没有被砸车子、没有遇到狂躁不已的Joe,也没有看见袁曲的纸条。
井向泽把烟头拿开,熄灭在烟灰缸里,他脸贴到袁也的胸口上,双目专注地注视着袁也:“我给你的卡里还有钱。”
袁也眼睛半阖,犯困的模样,他伸手摸摸井向泽的头发,轻笑了声:“我自己的账户里也有钱宝贝。”
“……那来拿金库钥匙是为了好玩吗?”
袁也眼睛微微张开了一点,随后又重新阖上:“被袁曲诓去的。”
他顿了下,突然想起,“哦我没告诉你大井和闻梁的关系。”
井向泽听到这两个名字,身体紧了一下,他的手指抖了抖,显得有些狼狈的挪开视线,忽视了后面那个问题,轻声问道:“怎么被诓去的?”
袁也的手掌在他身后上下抚摸了几下,直到井向泽身体又重新放松下来:“他觉得我良心未泯,你又很可怜,甚至可能已经被虐待死了,诓我来拯救你。”
井向泽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他瞳孔都几乎震了起来:“所以老师是真的特意来找我的?”
袁也摊手:“我告诉你了,你不信。”
袁也拍了拍胸口,井向泽却像得到指使,又重新趴了回去,袁也眯着眼睛慢腾腾地说:“我又不是什么英雄,这是个什么事儿。”
袁也说着说着突然伸手捏住了井向泽的下巴,他直勾勾地看着井向泽的眼睛,从来没有过的神情,甚至有些阴鸷的凶:“我谁都救不了,知道吗?”
井向泽跟袁也对视了好一会儿,他垂下目光,抬手抱住了袁也有些潮湿的脑袋:“他要死了,你会不会有些伤心?”
袁也没说话。
井向泽搂着袁也的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是不是不该踢他?”
袁也的笑声从他怀里闷出来:“真好哄啊宝贝,你当然应该踢他,如果不是他不负责任还把发生的一切事都当有趣,你根本不用遭遇你遭遇的所有事情。”
井向泽松开袁也的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该恨吗?是该恨吧?那怎么办呢?把一个快死的人再抓出来杀他一百遍吗?
他垂下眼睛,凑过去,亲上袁也的眉心,鼻梁、鼻尖,含住袁也的唇珠:“那也遇不到老师了。”
袁也觉得有些荒唐,忍不住刻薄:“蠢货。”
遇到他难道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井向泽没有说话,袁也自己吐出了一口气,语气恹恹地大概讲述了袁曲、闻梁和大井的关系。
“大井和闻梁可能都死了。”
袁也又讲起下房子烧起来的事情。
井向泽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又凑过去亲袁也的脸。
袁也闭着眼睛,往旁边侧了下脸,没什么精力维持自己道貌岸然的人味了:“别亲了,弄一下午,现在没劲了。”
井向泽盯着他,没见过似的,非常新鲜,他伸手摸袁也的脸,又去摸袁也眼睛,笃定说:“老师在难过。”
袁也眼睛都没睁,嗤笑了一声:“难过是什么感觉?”
井向泽摸袁也的脸,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脑子里终于开始有了一些过往的、被他刻意尘封起来的回忆。
“父母刚意外过世的时候,我好伤心,每夜每夜都在哭。
我想他们回来,想这只是一场噩梦,晚上哭醒的时候会想他们为什么舍得丢下我,为什么不干脆带我一起走。”
井向泽的声音有些伤心:“我那个时候真的很伤心,我觉得我家没了,魂也没了,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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