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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花四娘子,是尚书右丞家的小女儿,名叫花争容,姓得很标致,名字也标致,唯独那张脸,长得十分一般。
花四娘子是个糙皮肤,生得比常人黑一些,就算大夏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出门,也不能改变她的底色。
于是用铅粉混上珍珠粉,一层层地往上敷,脸上倒是白了,脖子被衣领磨蹭,很快又露出了本来的颜色,所以她的衣领只穿白的,两下里一对比,愈发显得脖子黑,所以大家背地里笑话她,说她是猫盖屎。
猫盖屎很渴嫁,但凡有露脸的机会,从来不错过。
长得不好看,人还蠢,常被人当枪使,今天这一番出头,未必不是听了别人的调唆。
应宝玥这时候拱火,“对对,吃菜吧,梅园的锦鸡鼋鱼是一绝,大家快尝尝……”
花争容自然不服气,哼笑一声道:“跑得慢果真有好处,譬如雪天垂钓,自然有大鱼上钩。”
明妆听着,知道这是冲自己,慢吞吞回敬了一句,“赏梅就赏梅,和钓鱼什么相干!
我以为大家都是爱梅之人,理当志同道合,难道还有人来这梅园,不是为了赏梅,是另有所图?”
这下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住了,因为彼此心知肚明,单纯来梅园赏梅的其实没几个,大家多少都怀揣着小心思,年前的梅园之游,本就是榜下捉婿的另一种形式。
当然看破不说破,要是把什么都说明白了,那就没意思了。
打圆场的人试图扯开话题,“这奶酪樱桃不错……”
花争容很不服气,隐忍再三还是“话又说回来”
,“我先前见易家妹妹和翼国公相谈甚欢,怎的后来又和仪王走到一处去了?这大雪天里,数你回来得最晚……”
说罢一笑,“大家打打趣,你可别往心里去。”
“哎哟,这话可不对。”
芝圆想起来,视线朝上首的颖国公嫡女一递,“温如姐姐回来得也晚,照你这么说,岂不是连她也一块儿调侃了!”
众人立刻便有些讪讪的,毕竟颖国公和嘉国公不一样,嘉国公不过是臣僚获封,而颖国公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母亲是魏国大长公主,女儿封了信阳县君,在场的小娘子们,没有一个够资格拿她来打趣。
花争容踢了铁板,不自在起来,心虚地朝上望了望,还好信阳县君宽宏大量,没有就此发作,不过垂着眼端起建盏喝了一口,“这淡竹饮子做得好!”
然后缓缓抬起眼皮,见大家都怔着,奇道,“怎么了?今日的菜色不合胃口吗?都瞧着我做什么?”
这下众人终于回过神来,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谁也不提赏梅钓鱼的事了。
只是席间发生了一个小意外,斟酒的女使经过花四娘子身后,不知何故绊了一下,注子里的酒水飞流直下浇了花四娘子一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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