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尘笑着提醒她道。
说罢不待她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手表,道了声抱歉,便立即转身上车离去。
许主任和陈院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回头招呼凌如意回办公室。
此时凌如意已经想起了陈同尘说的那件事来。
那时她还在读研二,导师是国内大名鼎鼎的儿科专家施雍岚老教授,当时是H大医学院的名誉院长,凌如意是他带的最后一批学生,彼时他有一阵子身体欠佳,不能长时间站立,亦无法说太多的话,于是学术会议多由学生代替发言。
有一次在H大国际会议厅举办的儿科学术会议,施老教授要做报告,偏巧往常替他做报告的几个弟子都不在,他想了一圈,毫不犹豫的点了凌如意去,他本就很喜欢这个刻苦努力的女弟子。
那是凌如意三年研究生生涯里唯一一次代替老师去做报告,但也是从那之后,她得到了更多的资源,施老教授的高足,又得他青眼,与之来往合作不会有坏处。
于是等到她研究生毕业之时,已经发表了数篇颇有影响力的论文,参与了几项课题,亦顺理成章的留在了省医,一路从住院医做到住院总,期间下乡挂职,回来后顺利的通过了主治医师考试,去年年底便拿到了聘书。
她知道很多人都是因为她的老师才高看自己一眼,却没想到还会有人因为那一次报告就对自己印象深刻,只是她也想不到陈同尘骗自己的缘故,更何况与他本就不熟悉,哪怕日后的来往注定会增多,也无法阻止她将这件事扔到脑后去。
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十二点过后了,周蜜见了她就招呼道:“吃饭吧,饭来了。”
凌如意应了声好,然后去洗手,在洗手池边碰见霍昭远,霍昭远告诉她11床家属刚才有事找她。
她叹了口气,看着手背上的白色泡沫,低声道:“阿远,我真怕呀,怕她跟我讲不治了,我……”
“可是人各有命,如你以前所说,总有些人不是上天的幸运儿,我们再尽力,也要他们肯配合。”
霍昭远打断了她的话。
凌如意愣了愣,抬眼看住他,看见他面上坚定的神色,知他怕自己同情心泛滥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来,便笑了笑,其实哪里会呢,看惯了生死的医生啊,心里再怎么同情病人,脑子里也还有一根弦,提醒着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能做。
只是他这个模样,倒像是真的开始融入到角色里去了,如果当年他读的不是经济而是医学,应当也是一名极优秀的医生了罢。
她便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问道:“你给我点了什么饭?”
“鸡腿。”
霍昭远言简意赅的应了两个字。
凌如意一滞,有些疑惑道:“怎么点了这个,吃起来多麻烦。”
霍昭远伸手扯了两张纸擦手,慢悠悠的道:“你之前不是说如今鸡腿已经轮不到你吃了么,给你补一个,在我这里,你什么时候都能吃得上鸡腿。”
说着他就转身出去了,留下凌如意愣在原地,这句话还是上个月在霍家老宅吃饭时说的,当时不过是看呦呦吃鸡腿吃得欢,又想起网上看过的一句话,说什么已经不是桌上有鸡腿都归自己的年纪了,这才随口念了一句凑个趣,没曾想被他记住了。
只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凌如意低下眼笑了笑,心里多少有些柔软和愉悦。
下午上班,凌如意终于见到了霍昭远中午提到的11床的家属。
那是一个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妇人,三十几岁的年纪,因为长期的操劳而显得黑瘦,面上皱纹明显,头发间的银白有些刺目,完全是仿佛四五十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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