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玩笑。
周遥蹙眉,用眼神质问黄潇潇:哎,瞿嘉呢?
黄潇潇手里的笔都掉了,回过头去侦查最后一排那空位子,再把两手一摊:我就是你的眼线兼瞿嘉的保镖啊,你问我?我哪知道么。
周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文科班教室,直走到最后一排,把热豆浆摆在瞿嘉课桌上,没有顾忌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又气又急,想骂瞿嘉都找不着人骂。
他从夏蓝身旁过去了。
瞿嘉没来考试总之与夏蓝无关,心里还能舒服些。
但是这人去哪了啊?
周遥那时就猜到瞿嘉出什么事了,一定有事,瞿嘉都答应他了,努力上进好好考试,拼了三个月数学补习班今天检验复习成果了,今天要考数学了你不来考试?
他再次离开教室,从教学楼前的国旗旗杆底下跑过去了,和瞿嘉的班主任老爷子擦肩而过。
“周遥?……怎么还不进去考试?”
老爷子喊了他一句,看着他就这么跑了,跑向学校大门……
周遥在校门口传达室打了电话,打到瞿嘉家里,当然没有人接。
再呼call机,夺命连环狂呼。
【回复我,你怎么了?出事了吗?】
【你回来考试考试考试。
】
【你不回复我,我也没心思考试了!
】
周遥想了一下,他很聪明地打电话到“五芳”
小吃店里。
店里哪位顶班忙到手脚朝天的姑奶奶,终于告诉他说,瞿嘉那小子没有怎么样,是瞿嘉妈妈生病了嘛,早上昏倒了,不知现在怎样,被救护车拉到朝阳医院去了。
……
医院楼道人来人往,瞿嘉一路走过去的时候,被人猛地撞了肩膀。
他回头怔愣,才意识到周围原来是有人的,他原来不是在荒凉的旷野中独行,眼前其实有很多像他一样失魂落魄心乱如麻的同路人,那些人影重重叠叠着扑向他的眼膜。
“哎踩脚了……看什么呢?”
耳畔有人说他。
瞿嘉抬头看了一眼,懒得说话,茫然地走过去了。
他就不断往返于诊疗室、化验室、输液室以及划价缴费处之间。
治疗室和楼道人满为患,很多人是躺在楼道的活动床上,甚至躺在楼道长椅上挂着吊瓶输液。
瞿连娣血压下去了醒了就看见瞿嘉,也是气懵了,差点儿再气晕回去,一把抓了她儿子手,一句话直中要害,今天考试呢,你怎么不去考试啊?
“没事儿。”
瞿嘉反掌握住他妈妈的手,“考试结束了,考完了。”
就握一下也就放开了。
他手里高高地提着一大挂的输液吊瓶,在墙上找了一个挂钩挂上去,转身再去找吊瓶杆子。
内科病号太多,看心脏的看肝胆的看肾的,各科室的病人全部拥挤穿插在一起,设备资源都是要抢的。
谁家里倘若没有个身强力壮的大儿子在医院站岗,都抢不到活动床抢不到输液杆。
所以,瞿嘉拎着一根输液杆子从楼道那边走过来的时候,左右手另外几家都用相当羡慕的眼光打量他们,还是养个孝顺儿子好用啊。
只不过,儿子常见,孝顺的不常有。
放眼望去,有几家人是儿子带年迈父母前来医院看病的?就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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