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陈霜宁暴怒,被抓在手心里的枯瘦的手狠狠一甩,将莲旦抓着他的手甩开了。
但同时,他怀里的一样东西,也意外被甩了出来。
莲旦看见了,先是一怔,继而蓦地睁大了眼。
那是之前他自己亲手做的,送给对方的荷包。
他一时间几乎没认出来,因为已经很陈旧了。
陈霜宁注意到了,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他暴突的双眼冒出了蜘蛛网般的红血丝,森森的白牙紧紧咬着,看起来更令人恐惧了。
过一阵,他咬着牙道:“害怕,就给我滚……。”
可才说出这几个字,陈霜宁的话语就倏地停住了,因为,那个怕得浑身颤抖的瘦弱的哥儿,不仅仍然紧紧抓着他的手,还扑到了床上,死死地抱住了他!
祈求
莲旦死死抱着床上的人,感觉到自己抱得就像是一具枯骨,他闭着眼,泪如雨下,一遍遍重复,“我不怕你,我才不怕你……,在灵匀寺我早见过你这样子,我不怕……不怕……。”
他抱着的人久久都没说话,直到哥儿的泪水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裳,烫到了他如死人般几乎没有温度的肌肤。
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被吐出来,沙哑而怪异的嗓音疲惫道:“想留,就留下吧。”
……
从这天起,莲旦每天可以进屋一阵,和陈霜宁说会儿话,但他还是不肯吃东西,也不肯让霜若进门给他医治。
莲旦偷偷数他床头的辟谷丸,发现有时候连续两天都不见少一颗。
霜若把药熬好了,让莲旦帮忙端进去,陈霜宁也统统没喝,在这种时候,他对莲旦格外冷淡,连话都不说一句了。
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变得暴躁易怒,敏感多疑。
莲旦不敢再端药进去,怕这样下去,连他也进不去门了。
莲旦问了好几次陈霜宁的病情,陈霜若却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直到她知道她哥连辟谷丸都不再吃了的时候,她才崩溃道:“他的情况很不好。”
“四年前教主死之前,鱼死网破,给他下了剧毒,他用内力将这些毒隔绝在筋脉骨髓之外,但每当他使用内力,这毒就会往身体里侵入得更深一些。
灵匀寺那晚,他中了左护法设计的埋伏,内力使用过度,就诱发了剧毒发作时的枯骨相,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他的样子。”
“那次,他配合我的药物,闭关修养了数月,才恢复过来,但这次……。”
“这次怎么了?”
霜若垂下眸子,掩去了颤动的瞳孔,“这次……他和左护法那一战,消耗过大,恐怕需要的时间更长。”
莲旦稍稍放松道:“时间久没关系,能恢复就好。”
“枯骨相除了外貌改变以外,还有什么影响?”
“不仅人会变成跟腐烂的尸体一样,连身体内部也像死去的尸体一样,明明还活着,却要硬生生地忍受着死亡后的腐烂、消亡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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