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时晞没有同意。
赵时晞过了五月便满十一周岁,在此之前,他甚少见到赵安邈。
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来的耻辱,赵安邈不愿见到他,起初是痛恨,时间久了痛恨变成了逃避。
但现在赵安邈避无可避。
她必须以母亲的身份站出来,和赵时晞一起去到回讫,在那个危机四伏的国度,履行一个母亲迟到的责任。
赵安邈这一生大起大落,同为女人,却将毒手伸向女人,作为大历的子民,却做出背叛家国之事。
她理应受到惩罚,为她少不更事时犯下的错,为后来被权欲迷住双眼种下的恶。
溯望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同样也改变了她。
如今回到这里,她惊悟于无数人前赴后继想要留住的和平,身为大历儿女,也该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离开的前一天,赵安邈和赵时晞终于见了一面。
他们在军帐中待了很久,没人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偶尔能听见女人压抑的哭声。
第二天,镇北军骁骑营亲自护送赵氏母子离开溯望原,霍松声和林霰策马随行。
边境线上,回讫来迎接的军队已经恭候多时。
赵时晞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远离自己的国家。
他站在两国交界处最后回望一眼,家乡的山离得这样近,可他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
“先生。”
赵时晞低声说,“从今以后,我的命运会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林霰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他说:“向前走吧,做你认为对的事。”
少年不再贪恋片刻温存,毅然转身,步履坚定地走入自己的王国。
林霰在边境线上驻足许久,直到回讫的军队消失在草原深处。
一件披风搭在身上,霍松声站到林霰旁边。
十一年前,霍松声在一个黄昏送走了他的少年将军。
后来他披挂上阵,也算是年少得名。
军中数不尽的少年兵将,无论是当年的靖北军,还是如今的镇北军。
这个国家是由这些稚嫩的肩膀托起来的,少年的血泪倾洒黄土,铸成坚不可摧的城墙,誓死捍卫民族的尊严。
“不是只有穿着铠甲的人才是英雄。”
霍松声眺望远方,握住林霰的手,“时晞也是我们的英雄,还有很多为了明天奋不顾身的人,他们都是英雄。”
斜阳暖黄的光点照在林霰眼睛里,叫他眼眶升温。
许久后,他含着笑意轻声说:“嗯,我们不要辜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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