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沈默云分明地看到,那男子的目光扫到她身上时,明显作了一瞬的停留。
虽然那人很快将目光移向了舞台,可还是有一股鄙夷和轻视毫不掩饰地从那人眼里流出,毫不例外地,沈默云从那人身后的两位随从眼里也看到了类似的鄙视。
等等?为何不是惊讶?是鄙视?下一瞬,沈默云反应了过来!
该死!
自己这打扮难不成真像那玩意儿?大周朝礼教森严,自己这幅面貌跟在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身后难免引人瞎想。
哼!
要不是为了收拾那赵四,她才不屑跑来这种地方。
那些人白白徒有其表,实则以貌取人,内心龌龊,流连花丛……
沈默云边想,边狠狠瞪了一眼过去。
崔奕横自小练武,五感过人,自然感受到了微微的敌意,顺着那感觉看过去,却只看到那唇红齿白的玉面小生正低着头默默喝着酒水……
琥珀看在眼里,便笑着玉臂轻抬,倒着酒水轻轻道:“那位公子可是个多情的,每日包下那桌,只为最后时刻赢得我们胭脂姑娘的芳心。
前两日,最后抱得胭脂归的都是那位公子!”
“多情?”
沈默云笑道,只怕是好色吧?自古青楼不缺杜十娘,少的只是卖油郎罢了!
但如果今日最后抱得那美人归的是那猥琐丑陋,身份低下的赵四,不知这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又当如何自处?如何不平?可会为了“心上人”
挺身而出呢?
想到这里,沈默云不禁暗下决心,原本她只想简单收拾了赵四,但此刻她却很想叫那赵四如愿以偿。
看来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全力以赴,叫那胭脂姑娘花落赵四!
沈默云不由嘴角上扬,将视线对上了正冷眼瞟来的崔奕横,她举起手中的青花玲珑酒杯,轻轻抬起,笑着示意了一下,一口吞下了杯里的酒浆。
虽然沈默云整串动作一气呵成,极尽风流,可崔奕横明明在她的眼里和笑容里看到了一丝戏谑和挑衅,心下便觉得莫名其妙。
一个小小以色侍人的男宠,有什么资格对他如此做派?于是他选择直接忽略,无视沈默云的挑衅,默默地转过了脸,冷眼看向了下边看台。
这时,只闻一串清亮的鼓声,喧哗的大厅内一下子便静下了五分。
“我们胭脂姑娘出场了!”
琥珀道。
只见那那红衣鸨母扭着腰上了舞台,行过一礼,仰起脖子道:
“和往常一样,最后压轴的我们金陵第一花魁——胭脂姑娘!
……”
那鸨母的话音未落,台下就如常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和口哨声,台下的男人们都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有的鼓掌,有的嘶喊,有的已经站离了自己的酒桌,趴到了舞台下……
沈默云仔细看了眼赵四,此时,他衣裳半敞,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女郎,双眼却已经直直落在了台上,小小的三角眼正痴痴闪着晶光。
“按着惯例,各位官人可以给我们胭脂姑娘送花,每朵花五两银子,我们胭脂之后会按着想法挑选中意的官人陪他共度良宵。
好了,废话不多说,便邀请我们的金陵第一花魁胭脂姑娘!”
刚刚从琥珀口中,沈默云已经打听到,那胭脂姑娘每日挑选良人都是有章可循。
能跻身为金陵第一花魁,胭脂自然是个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雅人儿。
每次献艺之后,为了以示公平,她有时会留下一些奇巧之物,等待第一位解巧之人;或留下诗词上阕,等待良人相对;或做个游戏,挑选最后的胜者为良人……总之,在场人人都能参与,个个都有机会,要想胜出,除了自身有实力,有时还需要些许运气。
只是不知,今日这胭脂姑娘又想出了什么雅趣之事?
望了眼旁边桌那白袍男子,依旧是一副淡然阴沉的脸,沈默云咬了咬牙,今日她志在必得,定要帮那赵四拿下胭脂姑娘,之后,便是好好收拾那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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