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实在太怄人,回头我非要说道说道她才好!”
“才说叫你不要去对她提起的。”
琴太太宽宏大量地笑笑,手朝她跟前挪过去。
月贞领会意思,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手里。
琴太太温柔地将她的手背摩挲两下,轻描淡写地叹出来,“咱们都是女人呐,女人在家做姑娘是一回事,嫁了人又是另一回事。
出了阁,娘家再亲,也终归是远了一层。
你去同她说这些,她若是个懂事人就罢了,若是个小肚鸡肠的,只怕还要说你冤屈了她。
已经是疏远了,又何必闹得结仇结怨的呢?”
琴太太一面笑,一面盯着月贞的手。
月贞睇见她白白的一排牙,像要从她的手啃到她的肺腑里。
不觉谈到二更,这厢出来,已是云笼月迷。
今夜不该月贞在灵前侍奉,她打着灯笼,慢慢闲闲地向屋里走去。
路上人际寥寥,远处偶尔浮灯。
白色的灯笼一点一点点缀在黑压压的树影间,犹如那些零散的牙齿。
大老爷到底是为何病得那样子,大爷又是怎么死的,不与她相干。
但她的确在这些疑云里,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孤独。
娘家的人不可靠,婆家的人也未必靠得住。
琴太太不断暗示这里是她的家,是要她奉献什么?她已把婚姻作为回报,奉献给了抚育她二十年的娘家人。
还有什么可以再贡献给待她“体贴周到”
的婆家人?
她还剩下些什么价值,她连一份像样的嫁妆都没有。
细细检算,不过是余生几十年漫长的孤寂岁月。
月淡风凉,漏声寂寂,月贞没由来地有些发冷,不禁走得快了些。
或许是她心里疑神疑鬼的缘故,竟然听见有个声音在喊:“淫.妇,淫.妇……”
那声音有些熟悉,一会在天际,一会在耳畔。
月贞一阵发虚,提起灯笼便朝前跑,偏偏裙边挂在哪里,她只当是给一只地里伸出来的手扯住,吓得闭上眼,拼了命地朝前奔逃。
“咚”
地一下撞到什么,她一下捂住耳朵跳起来。
还没喊出声,便给人捂住了口鼻,“大嫂,是我。”
了疾在她惊恐的目光里掣下手,夺过灯笼举在自己脸畔,“是我,别怕。”
一抹黯淡的黄光照亮了他的眼,幽幽地闪动着使人安心的神采。
月贞渐渐松开紧绷的神,一下扑进他怀里,“鹤年,路上有鬼!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