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子延身体忽然一轻,仿佛逃离了地吸引力,几乎是脚点着地往上飞。
骆恺南的胳膊夹着他的腰,就像夹着一个人形包裹,不仅步伐稳健,居然毫无停顿:“看你吃饭的时候一直盯着这个灯塔,就带你来了。”
詹子延愣了会儿神,就被带到了顶上。
其实建筑本身没什么值得看的,就一扇圆形的窗户,刚好够两个人探出头。
外边的风景很美。
白沙与浮云之间夹着蔚蓝的海,鸥鸣与船笛之间夹着沙沙的风,呼与吸之间夹着湿而咸的气味……
可他的全部感官中,只有骆恺南了。
很想化作此刻的海风,把自己严丝合缝地贴上骆恺南的身体轮廓,亲密无间地拥抱对方。
但实际上,他只能说一声:“谢谢你。”
骆恺南扶正了他歪斜的眼镜,问:“为什么想来这儿?”
“可能因为从来没见过吧。”
詹子延的发丝在风中飞扬,神色恬静,“我时常觉得自己像一艘寻不到灯塔的船,漂泊在漆黑的海上,无处停靠。
希望今日到此地一游,能给我带来好运。”
骆恺南低笑:“大哲学家,你还信这些?”
詹子延:“我只是一个教书的凡夫俗子,就算是真正的大哲学家,在生活中也未必多么高尚智慧。”
“举几个例子?”
“你想听?”
“嗯。”
骆恺南居然主动求教,詹教授自然求之不得,立刻侃侃而谈:“比如尼采,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按理说思想境界应该很高吧,可他依然会相信江湖骗子的治病偏方……”
“等等。”
骆恺南打断,“你也是尼采的粉丝?”
詹子延:“不算是,任何哲学家的理论都不是完美的,怎么了?难道你是?”
骆恺南:“不是就好,接着说吧。”
“嗯,还有卢梭,他被后世评为伟大的教育家,可实际上,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教育,全送去了孤儿院,大部分都死了……”
詹教授聊起这些,完全专业对口,一唠就刹不住。
骆恺南撑着下巴,安静地听着,难得没有失去耐心。
因为詹子延不是那种絮絮聒聒、旁若无人的类型,一旦注意到他的视线转移了,就会立刻停下,问:“我是不是太啰嗦了?就讲到这儿吧。”
好像很担心他会不耐烦。
反而让他心疼。
“没有,我想听,继续说。”
甚至隐隐觉得,就这样一直唠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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