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只需要每天出门接水,倒尿壶外,就再也不用出门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
周老抠把之前逃难板车上的木架子拆了,给毛驴紧挨着灶房的地方,搭了一个棚,这个棚背靠墙,左边也挨着墙,右边用木板挡住了风,上面左高右低的木板斜放着。
东边还用半扇木板挡着了,毛驴拴在了墙上锤进去的木块上,它能在里面走来走去的,地上铺了带过来的麦秸秆,麦秸秆上是之前它身上裹的褥子。
在这也算冻不着了,有个好窝了。
站在门口看,这搭的就像个小房子一样,在乡下可没有这样的。
乡下的驴棚牛棚的,一般都是用草垛在上面给你搭的不往下滴水就得了,左右两边,还有前面那寒风嗖嗖,驴子再冷也只能忍着。
队里养驴的人,即使对驴再上心,也不会说把驴子拉进屋里去,撑死也就是过来看看棚子漏不漏水。
只有那好心的孤寡老头,没有家人了,只有自己一个,平时把驴啊,牛啊当成老活计,下雪的时候就把他们牵回屋里去,和驴说说话啥的。
“吃饭啦……”
周老抠用麦麸子掺豆面给它熬的糊糊,里面磕了个鸡蛋,它这几天着实受累了。
等过几天去城外看看,看能不能给它挖点草啥的。
王翠芬和刘小娥把院子里晾着的咸鱼给收到了筐子里,咸鱼早就冻的硬邦邦,干巴巴的了。
收完鱼后,婆媳俩人就开始腌糟鱼了,猫蛋坐在凳子上,用从家里带来的碾子,碾着腌糟鱼用的各种香料,地上放着买回来的米酒还有盐。
那个大水缸到底还是没用来腌糟鱼,有了票证后,去供销社买的大坛子,大水缸用来装水了。
天虽然还没黑透,可屋里已经拉起了灯泡。
这灯泡就是比乡下的煤油灯亮,堂屋里拉亮一个,整个屋都亮堂了起来,光是那种暖黄的光,但也不太黄。
堂屋门关着,炉子里烧着蜂窝煤,上面坐着一个长嘴的铝壶,壶里的水烧的嘎嘎滚,顶的壶盖子砰砰的响。
周老二连忙把它从炉子上提起来,倒进了暖瓶里。
把猫蛋赶去看炉子了,他坐在猫蛋之前坐的地方,碾着香料。
猫蛋用火钳给炉子里的红薯翻着身。
这红薯是之前二爹从老家运来的,有白瓤的,红瓤的,吃起来甘甜的很,不仅甜还软糯,尤其是白瓤的红薯,吃着口感细腻,噎人。
红瓤的没有那么糯,口感较稀软,甜的流糖水。
一门之隔,院子里还在下雪,屋里暖和的不像话,前几天,王翠芬和刘小娥就把棉袄里的棉花掏出来了点,还塞到了原来的棉被里。
这到地方了,也不需要逃难了,再整天穿的那样厚,不舒坦。
猫蛋穿着贴身的不薄不厚的棉袄和棉裤,在屋里刚刚好。
王翠芬给鱼抹上盐和香料,挨个码在了坛子里,刘小娥也有样学样……从外面进来的周老抠跺跺脚,冻的耳朵都红了,搓着手过来烤火。
祖孙俩人一边烤火,一边吃着烤红薯,急的刘小娥三番两次的说给她留点。
“你去吃吧,我来弄。”
周老二接过手,帮着腌鱼。
“你就可劲惯她吧。”
王翠芬白了儿子一眼,数落着他,哪有这样惯媳妇的,让她干点活,就心疼。
周老二呲着牙笑,也不还嘴。
刘小娥早就听习惯了,已经不当回事了,乐颠颠的啃着红薯。
“爹,咱再烤点花生吧。”
“想吃就烤!”
周老抠这个公公好说话的很,前几年队里一分黄豆,她和猫蛋想吃豆糕,给她公公说一声,她公公下午就去村里磨房那把豆子给磨好了。
她想吃糖糕了,她婆婆嫌费东西,不给做,她只要和她公公说一声,准能吃上糖糕。
从老家带来的东西都在她公婆屋里,她在婆婆的瞪视下,突突突的跑进了屋里。
王翠芬用抹布擦干净手,剩下的让儿子腌,她准备做晚饭了,钻进屋里拿面,就见这个馋嘴的儿媳妇正弯着身子,到处找着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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