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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到处都落了一层灰尘以外,房间里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有一点不一样。
少了一个人。
我又沿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在往常,如果方应琢没有出门采风,基本都待在商店二楼,坐在下铺修图,剪视频,写日记,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情,像一只在笼子里啃胡萝卜玩的小兔子。
此时此刻,这里已经没有方应琢的任何痕迹,没有人忽然开口叫我秦理,也没有那股清淡的佛手柑香气,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个叫做方应琢的人。
原来……这就叫做物是人非。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我跌坐在床铺上,又一次无法区分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于是,我又慢慢地起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开始在商店里翻找,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或许只是想找一个未知的答案。
最终,在我拉开一个抽屉时,发现里面竟然静静地躺着一台相机。
也许是方应琢在离开粟水之前放进去的。
我还记得,方应琢来到粟水时,一共携带了两台相机,而我对于眼前的这个印象更深,因为我和方应琢去省会C市那一次,就是为了给它更换镜头。
眼前的物件,似乎变成了一个锚点,在这一刻清晰地提醒我,原来那些事情真的存在过。
在洛城参加祈山祭的时候,我用这台相机为方应琢拍下过一张照片。
方应琢曾细致地教过我使用方法,我遵循着记忆将它开机,找出相册,只看到了一张照片。
就是我亲手按下快门的那张。
绵延不绝的山脉呈现出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墨绿色,溶溶云雾在四周浮动舒卷,而画面中的人就像楚辞中描绘的山鬼,含睇宜笑,如昆山片玉,仿佛正是由山间的精怪化形而来。
这是我能找到的,方应琢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方应琢果然是个假惺惺的人。
我想,如果以前的我只是讨厌他,那么现在的我则开始恨他。
我关掉相机,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才遏制住将它砸碎的冲动。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是我第几次被人丢下……?
父母离婚后,母亲远走,奶奶离世,笔友非北没有如期赴约,方应琢不告而别。
明明我讨厌这种感觉,却要一次又一次被迫品尝这样的滋味。
我冲进盥洗室,剧烈地干呕起来。
那一晚,我躺在床铺上,开始整夜失眠。
尽管我睡意全无,但是我太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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