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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到京城,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他从小在国内上学,到初中的时候才被父亲接去国外,一直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才回来看望老爷子,但后来没待两天,因为一些文化思维上的差异,老爷子对他大为不满,把他赶了出去。
他那个时候还知道难过,在家门口徘徊两天,被警卫员告诉了老爷子。
第三天下午他就接到父亲的越洋电话,用朋友约他爬雪山的借口委婉地让他回美国。
他回去后站在阿尔卑斯山的顶上拍了一张照片,回到山脚发给那个时候也在上高中的魏长青,让他拿给老爷子看。
老爷子板着脸不肯看,魏长青却是个识趣的,装作玩电脑忘记关了,故意将邮件图片页面大喇喇留在那。
魏长青上大学的时候才想起跟魏筹反馈这件事的结果,老爷子趁着家人午睡的时候偷偷摸摸进书房待了许久,那天魏长青没关电脑老爷子竟也没骂他,因为要是骂了,岂不说明他看到了那张照片?
其实在这之前魏筹就已经知道老爷子看了,因为他大学开学的时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给儿子,告诉他,男孩子有点野性是好事,男儿志在四方,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老祖宗的话何时错过。
也因为这事,魏筹从不觉得老爷子不喜欢他,他不喜欢的仅仅只是西方人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从来不是他这个人。
他从小在中国长大,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就算当中相隔浩浩时光,血缘上的亲近总归不随时间减淡。
他后来再回来,也时常听人提起他年幼的事,他小时候最是受老爷子喜欢,从不抱小孩的老爷子在他三岁那一年抱了他不下五次。
小时候的他比现在看着更像个外国人,头发是浅黄色,眼睛带着点幽蓝,皮肤雪白。
在老爷子身边五岁时,魏筹没被送去幼儿园,由老爷子亲自带,教他写钢笔字、拿毛笔,教他首先认的两个字是中国,教他唱国歌……后来大了老爷子也没那个精力再教,但字一直监督他练,无论是钢笔字还是毛笔字。
出国那几年没老爷子督促他还觉得不习惯,但还是已经学会了自律,每个下午练字成了根深蒂固的习惯。
就像每天都要吃饭睡觉一样寻常。
直到一两年前,因为工作太忙,他才没练得那么勤快,但偶尔心情不好,或者赋闲在家,他全当消遣的雅致。
其实很多东西他都没忘,老爷子要考他小时候学的历史典故成语故事他都能如数家珍。
他身体里的确流了一半外国人的血,却因为在这片土地出生,在这片土地长大,受这片土地的文化熏陶,变成了一个有着中国魂的西方人。
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他是中国籍,只是长得比较像外国人。
中国的发展速度有目共睹,如果用相机拍下来估计会形成一片重影。
魏筹每次来中国都能有一日千里的感觉。
来京城就更觉得这个世界日新月异了。
他开着导航绕了半天路,在西二环堵了三个小时才开出来,快到的时候居然还迷路了,跟着导航走不知道绕了多少冤枉路,他不愿再开车乱跑,只能凭感觉走,好在最后看到了值勤的士兵。
家里的警卫员不知道等了他多久,虽然多年不见,或者根本就没见过,但只要看到他那张混血儿脸,就能知道他是要接的人。
警卫员看起来很年轻,眉眼显得很青涩,坐到副驾驶位上很有些拘谨,他本来不肯上来,非要跟车跑。
魏筹对这种人没什么脾气,但态度也不能说亲切。
“你是新调过来的?”
“是的,今年年初刚来魏司令身边报道。”
魏筹又问他:“爷爷身体怎么样?”
魏筹小学时魏老爷子还是现任,后来没两年退了下来。
那个时候他身体已不太好,早年把参加抗美援朝、越南战争留下的伤疤当成勋章,后来就真是遗留问题,折磨得老人骨瘦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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