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心有不甘,定要从沁雪口中问出此事与我有关的消息,可是沁雪到最后仍是死咬牙关,什么也没说。
莺儿没有死,沁雪却没了。
柴家开始蠢蠢欲动,他们的频频动作,几乎让我以为沁雪也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她下毒害莺儿也是受了他们的指使。
这个念头出来,让我几乎浑身战栗,只因,沁雪若是棋子,那我何尝不是?
父兄无靠,夫婿无靠,连孩子也没了……又自卑与容貌丑陋的我一度陷入绝望的深渊。
到后来,我听府中的婆子说起一枚鸡蛋多少钱,一斤大米多少钱……她们口中多是些琐碎的事情,可我却听的津津有味,相较而言,他们口中的屠夫、车夫、商贩都比我要活的有生机,他们为微薄的薪水而努力奋斗,每一个人都那么灵活而生动。
而我,即便衣食无忧,我却活的没有丝毫安全感。
我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我甚至想过夫婿长我这么多年,等他走了,我该怎么办?他会给莺儿安排好后路,而不得宠的我呢?然后我开始刺绣,听着婆子说一张刺绣能卖到多少钱,我估摸着自己能赚到多少钱。
字画虽是我的强项,却是不能拿出去卖的,我是内院女子,墨宝自然不能流落到市井中。
夜间,丫鬟端来夜宵,我吃了之后却腹痛不止。
没多时,我看到莺儿扭曲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说:柴七娘,你害死我的孩子,凭什么还能安然无恙?!
你睡觉的时候难道不会梦到向你索命的我的可怜的孩子吗?!
柴七娘,凭什么文才他还要将马夫人的位置留给你这么恶毒的贱人!
你去死!
去死!
我喷出了一口鲜血。
然后倒了下去。
莺儿是不会知道,那天她说是我害死她腹中的孩子,夫婿那阴郁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让我彻底梦醒。
故我不安。
故我……
如此死了一了百了,倒也好。
我看着笑容扭曲的莺儿,忽然觉得她与我一样可悲。
我们都不过是迷迷糊糊的路人。
那些事还是从一个做洒扫的婆子嘴中知道的,原来夫婿曾有个心爱的女子,可这女子的名字在马府,甚至是整个杭州城都成为一种禁忌,一般不会有人提起,至少不会在夫婿面前提起。
所以,我仍是不知道那让夫婿放在心上半辈子的人究竟是谁……
夫婿深爱那名女子不得,只因那女子爱着另外一个人。
后来,失落的夫婿走在路上,遇到一个神棍。
那神棍非说我是夫婿命中注定的妻子,激的他一时羞愤,马鞭抽在石子路上,激起一颗石子狠狠划破我额头。
自此我额上便留下了这个鸽子蛋大小的疤痕。
父母为靠上马家这棵大树,死皮赖脸,愣是要夫婿为我负责——因我被他毁了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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