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衣正在廊下照料青瓷大缸里的睡莲,那是去年阿爹送她的生辰礼物。
一个丰神俊朗的成熟男子走进院子,绯红的襕衫(相当于古代的制服,官袍),腰系杏色宫绦,大步流星之间透明暖玉折射异彩。
面白,蓄美须,高鼻深目,年约三十有三,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刘玉洁揉了揉眼睛,阿爹真年轻。
绿衣裣衽一福。
刘涉川问了几句话,得知刘玉洁身体无恙才露出释然的神情,又问她醒了没,不等绿衣回话,但见一个雪团子从屋里飞出来,好似乳燕投林扑向他。
洁娘!
“阿爹!”
刘玉洁使劲抓着刘涉川的衣袖,这是活生生的阿爹。
刘涉川素日不苟言笑,唯独对刘玉洁例外,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十岁之前,但凡看见刘玉洁扑过来,他就张开双手,掐着她腋下,将她高高举过头顶,十岁之后成大姑娘了,他依然喜不自禁的摸摸她的头,简直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掉。
“在丰水有没有淘气啊?”
他问。
刘玉洁眼泪汪汪,摇了摇头,“没有。
祖母每天带着我玩,教我种菜摘野果,编纺织娘的笼子,我认识好多庄稼,我们还吃苞谷杆,像甘蔗一样甜,立秋之后就有苞谷吃,林嬷嬷会做苞谷烙。
阿爹,我还给你做了一双鞋呢,我好想你。”
从前玩三个月也未听说想阿爹,如今不到一个月就哭哭啼啼。
“只有一双鞋,没给阿爹带吃的?”
刘涉川刮了下她的鼻子,谁知竟刮掉了她的泪,咦?还真哭了。
刘玉洁哭着抱住他,真实的,不是梦,“带了,这么大一罐槐花蜜,要不是天热,我还能带祖母做的槐花包子,可好吃了。”
刘涉川微笑不语,宠溺之色溢于言表,洁娘快到他胸口了,可在他心里,她一辈子都长不大。
老爷跟小姐的感情真好。
一回来就探望小姐。
本来小姐还想等老爷下衙过去请安,谁知老爷竟提前回府。
绿衣欣慰而笑。
小姚氏路过洁心园,正好看见这一幕,这么大的姑娘,居然还抱在怀里,平时严肃到不行的一个人此时温柔的跟吃了蜜糖似的,心,不禁有丝黯然,自己嫁进多年,可曾被他如此看过一眼,就连抱抱她都那么敷衍。
又想到自己生的冉娘,比洁娘大半岁,估计连阿爹的怀抱长什么样都不知。
人呐,都是是爱屋及乌,老爷爱姐姐,姐姐的孩子自然珍贵,而自己,永远都是姐姐身边不起眼的小陪嫁。
绿衣眼尖,发现月门外立着的小姚氏,立刻给刘玉洁使眼色,小姚氏便大大方方走进来。
既然凑巧而遇,刘玉洁便在自己院子里给父母跪安,先给刘涉川磕头,又给小姚氏磕头,刘涉川笑得合不拢嘴。
晚膳,一家人坐在宴息室,刘玉洁将礼物分下去,蜀锦的云履鞋给阿爹,绣着荷花与蜻蜓的帕子团扇给继母,姐姐刘玉冉的则是一只散发独特香气的小荷包,绣着樱桃。
特殊的香气源自瑞香,初春时节的瑞香被采摘下来,经过特殊制法,留下持久的香气。
刘玉冉两靥浅红,抿着小嘴笑,“谢谢阿妹。”
她性格懦弱胆小,除了刘玉洁,跟家里的姐妹玩不到一处。
嘴巴也不甜,看上去木讷无趣,没少被刘玉茗等人欺负,只有刘玉洁护着她。
前世刘玉洁失去父亲,遭姜氏虐待,两只莲藕似的的胳膊全是淤青,众姐妹,平时甜言蜜语礼仪周全的众姐妹,或闭门不见,或落井下石,只有刘玉冉义愤填膺要找姜氏算账。
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姐妹,在偌大的侯府讨说法,说出去都笑掉别人大牙。
刘玉洁跪在地上,抱着姐姐的腿,求她快回去,否则姐夫会打死她的!
姐姐没有被姐夫打死,第二年难产没了。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