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雨逐渐收起她的讶异之色,面色转而认真的问他,“你的乡民如何能取户籍,你可有章程?”
古来,流民容易被判为盗匪,徐思雨还没见过真正的流民,也不知道大礼朝处置流民的手段。
“洪圣年间太宗令,许流民租调,回归五年即可入籍;永历三年,又许招募流民和饥民当兵,入军户;仁庆元年,太子立,帝下赦令,辄以招辑流亡、募人耕垦为言……如今是仁庆二年,只要借二奶奶的田庄名义,把乡民租调时间放在去年,再过四年他们便有民籍了。”
李肃凛一股脑把他的打算,都告诉给徐思雨。
这种事儿,是要用她钻政策的空子了?
听着是小事一桩,徐思雨明白这其中的风险大着了。
其一,这些横山乡民,是否是纯良之辈?
即使从去年租调,他们还要等四年才有民籍,这其间要是作奸犯科,徐庄必然引一身骚。
其二,王大家应该知道这瞒天过海的计策,不知道会不会反过来成为以后要挟她的把柄?
唉,要想安排些人手,怎么处处都是风险。
徐思雨这一路荆棘,不得不多留些心眼。
徐思雨先没答应李肃凛,只是安排了他休整,明日见了洪知县再说。
秋意寒凉,徐思雨想到他那一身短打,实在是看不过去,让茂儿领了件新做的长衫送给李肃凛。
回到后院,先陪着儿子走了几步,接着放手给他的乳母陪着。
而她自个儿躲在书房里,热了一壶酒,借酒消愁。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一个人做的事情,过自己能力太多,请允许她偶尔忘了,她为什么要开始,又为什么要坚持。
没有人真正懂她,真正能感同身受。
她有点累了,就想舒舒服服躺一阵子,不算计别人,也不被别人算计……
从徐思雨关上书房门时,林忆青就回来了。
元州的水道,平稳又安全,他带队拜访了沿途的大商家后,这一路都留给商队的新人挥了。
徐思雨渐醉的时候,林忆青一直在凉亭吹着冷风。
他很想徐思雨打开那扇会透腊梅花香的南窗,徐思雨很喜欢自然的花香味,如今,茉莉谢了,腊梅还未开花,林忆青在南窗对着的这座凉亭边布了一圈桂花盆栽,若她打开窗,应该能闻到幽幽又不太浓郁的桂花香。
风吹了两个时辰,书房的人没动静了。
林忆青轻轻敲开书房的门,罗汉榻上睡得憨甜的人,没有白日的冷漠疏离。
林忆青围着未熄的小红炉,暖了手,才将睡着的人儿抱回主屋。
脱簪去衣,净面洗足,换了一套她最喜欢的罗织睡衣,然后再把他自个儿梳洗了,抱着徐思雨睡了一个安眠。
晨光透过帷幔洒进拔步床里,徐思雨以一种骑姿醒来。
半身挂在林忆青身上,看着这个男人。
林忆青闭着眼,但手从徐思雨的后背搭到她的头上,揉了揉,“醒了?再睡一会儿。”
温情流动,仿佛他们从没有隔阂。
“夫君,若我死了,你还会待在徐家吗?”
大清早的,徐思雨冷不丁的问出这一句。
女人的关注点,有时就这么奇葩。
昨日见李肃凛,他为李家女婿十余年,可身上除了举人的标记,就只有横山乡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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