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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望岳还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一言未发,像原地成了一个雕塑,这时申路河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为数不多真情实感的笑容,像个货真价实的大哥:”
送你的开学礼物,恭喜你进入大学。
“
他嘴角挂着的酒窝又浮现出来,那个漩涡吸引着翟望岳的视线。
他想起了随手拿过的啤酒,一股麦芽的苦味冲刷着他的舌头,他不觉得有多好喝,但不知不觉间就头晕目眩,丰沛的泡沫冲刷着他的胸口,竟然给了他一丝“那里被填满了”
的错觉。
那个酒窝贮蓄着一汪暖色的光线,倒是真像装着同样颜色的酒液,翟望岳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为了追求那种刺激,日复一日地酗酒。
一般的大学生入学,他的长辈都会送一些全新的数码产品,在实用和祝愿之间都达到了平衡。
可翟望岳早就失去了每一个人选,他才和父母决裂,而哥哥早已和他阴阳两隔。
申路河花一下午在商场里挑选相机的时候,一直在想,要是翟诚岳还在,一定会给翟望岳这样的礼物。
终于挑选了现在这个,导购说,很简便,但是该有的功能一个不少,很适合大学生用。
翟望岳费了很大的力气压下胸口的起伏,没有道谢,只是问起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
申哥,你和我哥的关系很好吧。
“
申路河来不及思索他询问的目的,下意识地回答他:”
是啊,怎么了?“
”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翟诚岳的消逝过去了三个月,已经过了悲痛欲绝,连想起他的名字都忍不住欲语泪先流的阶段,可以用一种更平和的态度,去审视他已经完结的一生。
申路河被翟望岳的一句话就拖入了回忆,有关翟诚岳的一切一直被他压在记忆深处,压抑久了,就会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喷涌出来,情不自禁地想随便抓一个人开始倾诉,其中就包括对翟诚岳的弟弟。
”
在开国道的时候认识的。
“申路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空气里还有稀薄的烟的焦香,“翟诚岳喜欢自驾,有一堆朋友。
我当时也比较迷茫,在旅馆和他喝酒,一来二去就熟了。
“
不过三言两语,但申路河的语气里竟带了些许的苍凉,足以让翟望岳想象出当时的一幕幕画面。
望不见头的原野,触手可及的地平线,延伸到无限远处,宛如一条灰色大蛇的高速公路和路边星星点点好奇的牛羊。
和月城潮湿的空气不同,西北的风干燥得宛如拉出血口的刀子,篝火照亮围绕着它的一圈年轻人,打火机里冒出的火光很容易被风吹熄,借火时只能凑近,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护住火苗,蹭地一声,随着烟头的暗红色亮起,才发现两张脸已经近在咫尺。
翟望岳控制不住地想象出两人的脸,随后强行掐断了虚幻的画面。
那是一个和他泾渭分明的世界,和他身上的暗色不同的,明艳的色调,是他无论如何,挤到鲜血淋漓也挤不进去的世界。
申路河也适时地停止了回忆,对翟望岳道:”
不说了,你看你又不高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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