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踩的城楼下,身着官服的群臣山呼万岁,一时间声音似山海般向他倾轧而来。
而他虽听不到这齐声的朝拜,但却仍旧被目光中朝他拜倒的人群所吓得哭泣起来。
他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在他眼中,这些人似洪水,似猛兽!
然而,新君的哭泣并没有影响他成为这个国家名义上的裁决者,反而引得一波又一波的臣子前来叩拜。
……
诏狱内,赫连昱满身血污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
他的手中握着那只岁檀模样的象牙人像,紧紧地贴在心口。
昨夜,他该直接用利刃杀了太后的。
可是如今,他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想,就这样死去,在黄泉路上与小檀相伴也是好的。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李太后仍茍活在世上。
他还要亲自提着她的头颅去泉下见小檀。
他神智衰微之际,有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向他走来,坐在他身侧。
“南疆素有神药,可活死人,肉白骨。
本宫手中正有南疆旧友所赠的此番神药。
江王何不一试?”
说话间,女子将帏帽的面纱拨开,露出她的面容。
尔后,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白瓶子放在赫连昱手中。
“将此药每隔九日送与她服下,九九八十一日后,你便能得偿所愿。”
女子一顿,“哦对了,这瓶子里的,只是一回的用量。”
赫连昱声音微弱,吃力地撑起身看她:“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拨乱反正。”
女子起身,又侧首看他一眼,“你所中的箭上没毒。
本宫会送你出去。”
……
几日后,大虞西北跃金郡的一处农庄内,几名穿着厚厚棉袍的奴仆正搓着手在院子里交谈着。
“听说前不久,都城里头先是死了个王妃,又死了皇帝。”
“说是皇帝死那天,那雾维的公主正跟梁王举行婚仪呢。
这一下红的就成了白的,还真是那穷书生们常感慨的,天命无常嘞。”
“诶呀,可不说呢。
听说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还是个四岁小娃娃呢,连话都说不出一句嘞。”
“呀,那那么小个娃娃,能管得了咱们大虞吗?”
“嗨呀,那小皇帝不是还有个亲娘跟亲叔叔么?皇帝他妈,原先是先皇的贵妃,犯了点儿事儿给关到冷宫里,一直没给放出来。
“这回先皇一死,她就名正言顺成了太后了。
然后呢,这小皇帝他五叔因着能力强,也被尊为摄政王了。”
“咋是那五王爷?不是说都城里还有啥梁王、江王的?不都比他年纪大,也挺有德行么?”
“你没听说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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