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雨顿了顿,要说不恐惧,绝对是骗人的,他比任何人都要害怕自己陷入幻境,但这不能成为他退缩的理由,巨阙说过,身为重剑,必当一往无前,这是他在人世历练必须学会的。
一旦他胆怯了,他就将失去自己的道心!
日后他又该如何独立生存于世?他是梧吹剑,是重剑,是拥有顶天立地的脊梁的剑!
他打定主意道:“我可以忍耐,如果经历过一生中最痛苦的事,那么其他的伤害根本无关痛痒,让我去吧,只有我能去,我想知道,苗翊到底有什么目的。”
陆风不敢置信荆雨在经历了前世的痛苦后依然选择一往无前,他呆呆地拍了拍手道:“雨哥!
我没想到你这么刚!
厉害!”
此刻的荆雨与昨日陷入“梦中”
的荆雨不一样了,一个等待死亡,一个渴望新生!
邵然冷冷地瞥了陆风一眼,“捣什么乱?”
陆风缩了缩脖子,却还是道:“荆雨别怕,你去的话,我就把我的……嗯……耳朵借你!”
荆雨一头雾水:“什么耳朵?”
陆风还欲再说,就被邵然打断道:“如果你想赴约,我们会尽力为你做好保护工作,但是还有一点,裴澜之那里怎么办?他知道的话,可能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如果荆雨选择赴约,他们就必须将计就计布置一个抓捕计划,这才是荆雨赴约的真正意义。
他没有说裴澜之绝对不会同意,因为站在荆雨的角度,一定不愿自己的行动被裴澜之的个人意愿束缚,毕竟荆雨现在是独立完整的个体,尚没有与裴澜之签订主仆契约,他的行动不该受到裴澜之的制约。
但客观上来看,裴澜之之所以现在完全受命于特殊刑侦司,也是站在特殊刑侦司能够保证荆雨安全的基础上。
裴澜之可不管什么机会策略,只要在这次行动中荆雨会有危险,他就不会让计划成形,即使他们隐瞒,也不可能杜绝被裴澜之发现后破坏的可能。
说服裴澜之的任务,邵然自然不可能完成,如果荆雨想要赴约,就必须亲自面对。
荆雨在这一瞬间竟然萌生了退却之意,他不怕和幕后主使面对面,可是却害怕看到裴澜之,他这一犹豫,邵然就道:“只有你愿意见他,他才能出现在你面前。”
从清晨荆雨清醒时拒绝裴澜之的靠近,裴澜之与特殊刑侦司签订的契约就正式开始生效,他可以在背后默默守护荆雨,但出现在荆雨的面前绝对不被允许。
“你同意吗?”
荆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他。”
他攥紧手指道:“如果他会妨碍我们的计划,即使我和他谈过,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邵然怔了怔,他道:“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义务知会他一声吧。”
半个小时以后,接到邵然电话的裴澜之回来了,他怀中抱着整整一箱半人高的烟花,放在客厅走廊的边缘,却左右看不到荆雨的身影,他有些失落,但还是期待荆雨高兴的模样。
荆雨之前说过想看烟花,那他就尽力去满足,哪怕对于他来说,烟花一直代表着离别和伤痛,以及让人撕心裂肺的谎言。
正当他打算先去院里点上一支烟花棒,吸引楼上房间里荆雨的注意时,邵然闻声先从厨房走了出来,“来了?找你来是想告诉你,苗翊今天给司里打了电话。”
“嗯?”
裴澜之翻找着箱子里的烟花棒,听见幕后主使的名字,兴趣缺缺的面孔多了几分凝重和杀意,“他几个意思?”
“他想和荆雨单独见上一面。”
邵然话音落下,就见裴澜之整个人都僵直住了,瞳孔瑟缩,手中的烟花棒不由自主地捏得粉碎,他伫立着,有片刻的时间整个人都处于凝滞的状态,半晌,他缓了缓道:“荆雨他想去,是吗?”
“是。”
裴澜之的神情几乎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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