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然从怀里拿了一包自制的纸烟递给他,这烟的烟叶很特殊,是鬼魂类最喜爱的阴气抽制成的生丝,一包很贵,“今天早上收缴来的黑货,对你们灵体修行有好处。”
地缚灵好奇地接了,他从未尝过,便抽出一根,放在鼻尖闻了闻,有一股令人目眩神迷的香气,他顿时警惕道:“不会上瘾?”
邵然微笑,“你猜?”
地缚灵挑着好看的眉,反正他都已经死了,怕个毛,当即迫不及待地点了一根,他的唇沾上烟嘴,烟嘴透着淡淡的灰,他轻轻一抿,随后便沉浸在了一口难以形容的味道中——紧接着呛个半死!
“咳咳咳——”
地缚灵呛得差点飙泪。
邵然顿时惊讶道:“你不会抽烟?”
“闹呢!
怎么可能不会!”
地缚灵咳得眼角都红了,瞪着手中的香烟,半晌才缓过气道:“真够劲儿!”
邵然但笑不语,目光落在地缚灵的肩头,“看来你是真心把荆雨当朋友,我一直都误会你了。”
“我靠!”
地缚灵听罢差点吐血,他磨着牙反击道:“我虽然死得早,但心还热乎着,不像某些人,表面人模狗样,实则异常冷血。”
荆雨用冰袋敷了自己额头,喝了林芷给他泡的牛奶,缓过疼痛来,又担心裴澜之被他敲出脑震荡,只好拿着另一只冰袋走进浴室。
这时候地缚灵已经回归到了静默状态的吞云吐雾中,肩膀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邵然检查过裴澜之脖颈上的项圈,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但问题不大,“麻烦你了,荆雨,裴澜之现在这个样子,我很难带他回去。”
荆雨报复般地握着冰袋,啪地拍在裴澜之红肿的脑门儿上,随后面无表情地抬头,“你说什么?”
荆雨还是平日里温润似水的荆雨,只不过此刻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渗人,那黝黑的瞳孔,卷翘的睫毛,像是漫画里被黑笔加粗过的漩涡,要把人吞噬。
此刻,邵然无端有了一种心底发毛的感觉,看来荆雨是真生气了,他尴尬地微笑道:“裴澜之,这几日可能要拜托你了。”
虽然不知道裴澜之是吃错了什么药,在等同于毁容的蜕皮期间跑来找荆雨,但既然来了,再由他带回特殊刑侦司只怕不现实——毕竟裴澜之疯起来除了荆雨没人能招架得住。
邵然和林芷走的时候,荆雨差点没给气哭,邵然还给他开了一张支票,说是修门的钱外加精神损失费,正气凛然道:“这笔钱等裴澜之清醒过来,我一定从他工资里扣了,你放心!”
林芷握拳为他打气,“加油。”
荆雨扒着此刻只能用幻术勉强掩盖的破门,他简直想摇晃着邵然的肩膀大吼一声——“大哥你醒一醒,你绯闻男友他亲我嘴了你知道吗?!”
然而他没脸说,邵然更是带着林芷溜得飞快,如同甩脱了个难搞的包袱。
等到荆雨送完毫无义气的领导和同事回到屋内,这才发现,地缚灵也不见了……
而且地缚灵还牵走了他的狗子和猫咪!
美其名曰他忙不过来,所以代为照顾几天。
荆雨给这些人气到晕厥。
小屋恢复了光照和温暖,明亮的浴室内,一条加上尾巴至少有两三米长的人鱼霸占了他的浴缸。
荆雨生无可恋地站在镜子前,伸出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裴澜之亲吻他的触感好像还残留着,他有些郁闷地垂着眼眸,为什么裴澜之总是对他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如果他不是唯一,那宁可什么都不要。
他一晚上都没敢睡着,就怕人鱼醒来又开始发疯,不过幸好,超级头槌的效力一直持续到了天亮,裴澜之才幽幽睁开眼睛。
这时荆雨已经很疲倦了,他原本蜷缩在沙发上,听见浴室里传来响动,赶忙去看,裴澜之正慌张地从浴池里爬出来,像是一条真正搁浅的鱼,挣扎着,他站不起来,只能伸长了手臂,想要去触碰荆雨。
“你……你还好吗?”
荆雨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深蓝色的鱼尾再没有支撑身体的力量,裴澜之尝试着爬起,却摔在地上,胸口那处伤得极重的地方险些没把他的心脏摔出来,鱼尾嘭地将地板砸出巨响,鳞片噼里啪啦像钻石般碎了一地,直把荆雨吓得脸色刷白。
“裴澜之,你清醒了吗?”
荆雨眼睁睁地看着裴澜之抓住他的脚踝,人鱼手心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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