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富丽的西式别墅现在已经是枯藤缠绕、墙体斑驳,刚一进去阴冷的风就迎面扑来,周浔赶紧把黑色薄款的棉服拉链拉好,口罩、手套也戴上。
别墅地板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地下痕迹杂乱,脚印驳杂,凶手的、目击者的或者别的无关人员的肯定交杂在一起。
西边次卧室里,几位痕检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可法医郑惠玉却在发愁。
她脸颊圆润,齐耳短发利落,身上还穿着便服,一看就是在周末被紧急召来的。
刚进屋,周浔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噎了一口,那种腐败之气轻易穿过口罩挤进肺腑。
难怪杜兴旺大吐特吐,狗的嗅觉比人类灵敏一千多倍,很难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卧室临窗的地方是张榻榻米式的床,上面铺着蔺草织物,可供人坐卧或者临窗赏景,下面还有宽敞的储物空间。
郑惠玉弯着腰,指着幽深床柜里面,苍蝇从里面飞了出来。
“卡住了?”
周浔问。
“对,巨人观,这家伙肿得像个球。”
法医郑惠玉气定神闲地说,她刚才拿起手电筒往里面照,正迎上那具肿胀发绿的尸体暗黄色的横瞳,“应该是只羊妖,或者鹿妖......”
强行拽出来可能会破坏尸体,所以等杜队吐完了,进来看了看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周浔和郑惠玉,脸上露出一点儿得意之色,接着他二话不说开始脱上衣。
没了衣物的阻碍,杜队弯下腰,健壮的上半身开始变形隆起,长而尖的耳朵重新伸出,甚至颅骨的形状都跟着改变,皮肤也很快被一层细短毛所覆盖。
“让我把床掀开。”
杜队自信发言。
他此刻肌肉更加发达,尖耳獠牙,毛皮呈深咖色,不过吻部和额头上的豆豆眉却是淡巧克力色的。
整体看上去,他就像一只健身过度的杜宾犬。
周浔低头看到杜兴旺毫无变化的下半身,嗯,还是那种健身不练腿的。
虽然这种贸然的显露妖身在社会上通常被认为是“不礼貌”
和“不文明”
的,但郑惠玉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种变身的过程与骨骼的变化,对她一个法医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
强壮的杜队把榻榻米床的板子轻易地卸了下来,一群黑压压的苍蝇被惊得到处乱飞,然后,令人窒息的恶臭和强烈的冲击性画面就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一具不着寸缕,半人半羊,浑身发绿的身躯肿胀如山,看起来得有三百多斤,口鼻中和身边的尸水里活跃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
它平躺在床底,头歪向一侧,左边脑袋上山羊角被折断了,右边脑袋尚且属于人的部分则被打得面目全非。
周浔没忍住发出了干呕声,杜队更是把大耳朵背在脑后,他俩倒也处理过凶案,但是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还是头一回见。
反倒是小个子的郑惠玉淡定得多,她面不改色立马投入了工作。
蹲在别墅门口,周浔终于吸上了新鲜空气,早上起得急也没吃早饭,现在头晕眼花的。
杜队恢复了人身,穿好衣服也走出来,见到周浔他开口了:“嚯,死得可真是惨,‘妖核’肯定都碎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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