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骨头酸疼难忍,像是被打碎了重新拼接上的娃娃。
他疼得喘息一声,盯着天花板适应了半晌,才意识过来顾长安已经离开了。
地板上放着干净的拖鞋,桌子上是剥开药壳的发烧药,按照顿和颗粒数好。
谢筠手在被子上抓了一下,又松开,他转过身去,把鼻子埋进她躺过的地方,敏锐的捕捉枕头上还残留着的栀子花香气。
房间里早就没有顾长安的影子。
他穿着拖鞋下床走到落地窗边,猛地抖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接一片坠落的雪花,扑棱着撞在玻璃窗上。
外面花园的石子路已经被积雪笼罩了薄薄一层,连她离开时的脚印都消失不见,仿佛她从未来过一样。
谢筠回想起昨晚的失控,抬手用力摁了摁太阳穴。
受伤的狼总会比以往更凶,他昨晚难受得厉害,那些憋在心里的,暗无天日如老房子地板缝隙苔藓一样阴暗的心思,逮住这个缺口,如饱吸雨水般疯长。
谢筠抓了抓头发,一屁股坐在窗户对面的沙发上,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下屁股。
他拿起来一看,是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怀报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他胡乱摁开。
消息列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点开和顾长安的对话框,还停留在之前他那句。
谢筠漆黑的眼珠转了转,点开顾长安的朋友圈,上面骤然从“仅三天可见”
变为两条横杠。
很明显,他被拉黑删除了。
他昨晚做的事,说的话惹怒她了。
但是床边的水盆和迭好的毛巾,以及夜里他烧得浑身燥热时额头上一遍又一遍柔软的清凉不会骗人。
她生气了,不开心了,厌烦他了,却依旧等他退烧了才离开。
温柔的外表下,有着既然不同的坚韧。
谢筠后背靠着沙发放松下来。
她偏偏不是只对他这么好,她对谁都好,甚至对欺负她伤害她的人,也会选择原谅宽胥。
这种态度,让他的嫉妒像是玻璃容器里发生化学反应膨胀的泡沫液体,稍微晃动一下都发生剧烈反应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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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最近在事业的上升期,全国各地来回跑,只在过年那几天短暂的回来鹿泉,陪顾长安吃了顿年夜饭,随后又是各种给鹿泉的客户送礼打理人脉关系。
年刚过,就千里迢迢去了广东那边。
顾长安送她去机场,临检票时,温宁走的一步三回头,看到顾长安小小一只格外纤瘦,像是朵菟丝花似得站在人流里,格格不入,明媚的黑色眼瞳认真地看着她,跟她挥手。
温宁心里一阵心酸难受,想到当初把顾长安接到家里,小姑娘不说话也不哭,给她急坏了。
养到这么大,自己却陪伴她的时间越来越少。
说要陪顾长安过生日,却临时接到单位的通知,现在就要出差。
可是顾长安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给她添麻烦,学习上也从没让她操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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