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个重度偏执狂似的,在大楼里没头没尾地乱走,恨不得连七十岁以上老年病患者的房间都要钻进去找一通,更是每隔五分钟就要联系那些守在门口检查的,生怕错眼了一秒,他就要与自己想找的人擦肩而过。
可事实就是,哪怕他找红了眼睛,也还是没找到任何一个符合特征的人。
要看病的医生可以走,但院长为了他手里那笔尚未支付的捐款,不得不跟着他满医院瞎转悠,现在已经累得快喘不上气了。
院长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在地上,忍不住怀疑道:“宋,宋先生,您是,是不是,看错了啊?我刚才还,还联系了保安室,他们查监控,住院部根本就没有,整个医院都没,没您说的那种打扮的人啊。”
“不可能,肯定有的,我肯定没看错,我不可能看错。”
宋十川低声重复着,他的身体像是某种坚硬又死板的金属或水泥,比人都坚决,又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根本拿不出任何一个支持他“正确”
的血肉。
不,其实还是有一个的——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跟踪了两年的情敌,飞快给助理播了个电话:“沈澜呢,沈澜在那里?他现在在不在市中心医院!”
他确实是跟着沈澜找到这座城市来的,沈澜以为他早就没再跟着,其实他只是改变了跟踪的方法,不再那么大张旗鼓地猛冲。
沈澜放的烟雾弹花样百出,他就跟得默默无闻,虽然这样的跟踪几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能等到沈澜放松警惕。
能等到自己和喻枞的重逢。
可助理查了查沈澜的飞行记录,遗憾地告诉他:“沈澜今天早上就飞去O国,这会儿刚过了海关,可以确定是他本人,不是乱买的机票。”
宋十川沉默了许久,然后他也像院长那样脱力地坐在地上。
总有一天,能等到沈澜放松警惕?能得到和喻枞的重逢?
真的还会有那一天吗……
他青筋暴起的双手插入发间,喉咙里闷闷地压抑着极度不甘的低吼。
宋十川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就已经先一步崩溃了。
他原来根本就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大,这两年来七百多个日日夜夜,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漫长的折磨已经逼近了他的极限,他靠着过往的回忆饮鸩止渴,却已然模糊地看见了,即将到来的毒发身亡的结局。
找不到喻枞,就只有死亡才会大发慈悲地赦免他的痛苦。
看到这个年纪轻轻就手握大把财富,在国内做了大量慈善的alpha忽然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院长怔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没打扰他,自己扶着老腿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了。
一眨眼就入夜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还是那么多,宋十川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时间再一次清洗了那些锋利的折磨,只给他剩下一副苍白的皮囊,被茫然和虚脱缠裹着,无休无止地在黑洞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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