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唤夏初瑶起身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身旁已空无一人,夏初瑶撑着起了身,苦笑着看着身前颇为凌乱的床铺。
沈临安这一早偷跑的习惯,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
“侯爷和侯夫人都在前厅等小姐了,小姐快些梳洗起身吧。”
进来的婢女只当没看见一般,上前递了寝衣,扶她去浴房沐浴更衣。
“是有什么事吗?”
帝后大婚,百官休沐三日,此刻尚早,倒不知道燕秋灵他们找她何事?
“夫人只叫小姐快些过去,是件大好事。”
婢女只笑着故意卖了个关子,利索地服侍她沐浴更衣,梳洗后引着她往前厅去。
昨夜折腾到天将明时她才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没过几个时辰便被叫起来。
清丽的妆容也掩不住她眼底的疲惫,等得进前厅看着神清气爽的沈临安时,夏初瑶简直恨得咬牙。
“女儿,快过来,瞧瞧沈丞相这一大早的来做什么了?”
坐在主位上的燕秋灵朝她招了招手,笑得十分慈祥。
还有些发懵的夏初瑶并未细细体会燕秋灵这声“女儿”
的用意,只是应声过去,看着桌旁的礼单,抬眼望见厅外摆了大半个院子的礼箱,有些惊讶地看向沈临安:“你这是做什么?”
“傻丫头,沈丞相是来求亲的。”
看到夏初瑶眼底的乌青,燕秋灵也只是抿唇笑了,将她拉到了身边,“我们这会儿在商量婚事呢。”
“商量婚事?”
夏初瑶也忍不住笑了,当初离开故洗城的时候沈临安就说过他会三媒六聘,来晋国娶她。
那个时候只当他是说说而已,毕竟当了快两年的沈夫人了,她自己本也不在意这些。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跟你父侯商量,婚事在年节前办了比较好。
虽然仓促,却也是我们家的一大喜事,还是得风风光光才行。”
招呼了沈临安坐下,燕秋灵笑看了夏醇一眼,“我们对外便说你是我们的义女,婚期定在三日后,到时候请些亲朋好友到府里来聚一聚,热闹热闹,你看可好?”
“可我的身份尚且不论,临安如今是大齐的丞相,若是在威远侯府这般大张旗鼓地办婚事,只怕消息传到大齐,日后会多有不便。”
往日便也罢了,昨日在国宴上朝中官员可都是见过了这位大齐丞相的。
本想着自家人设个喜堂拜个天地便也罢了,要宴请宾客的话,只怕有些不妥当。
“这么说来也是……”
燕秋灵颇觉有些惋惜,她就这么一个女儿,终归是希望看着她风光大嫁的,只是夏初瑶说得也对,他们的身份都不同以往,还是当以大局为重。
“齐晋结盟,这桩婚事本是两国之喜,不能让阿瑶以真实身份示人小婿已颇为内疚,万不能再在婚宴之事上让她委屈。”
沈临安起身作礼,缓缓道,“婚宴之事,还请岳父岳母费心操持了,小婿这边也会马上着人准备,虽说有些匆忙,却也还是越隆重越好。”
午间在侯府陪夏醇和燕秋灵用了午膳,沈临安和夏初瑶出城往紫岚山的陵园去祭拜夏初黎。
先前听说有皇城守军愤恨而来此想要掘墓毁尸,幸得守陵的侍卫们拼死相护,才为让他们得逞。
陵园里还有前些天夏初辰他们来祭拜过的痕迹,上了香,准备离去时,夏初瑶发现自己的墓前三炷香还未燃尽,似乎是不久之前有人祭拜过。
先前每次来看着自己的墓都觉得有些别扭,今日倒是起了祭拜的心思,夏初瑶转身让沈临安帮他去祠堂取了香。
墓前被人细心打扫过,本想问问守墓人是谁来过,垂眸看到那支飞凤含珠的步摇时,夏初瑶微微一愣。
这支步摇是越娘娘往日最喜欢的,她入宫看望越娘娘的时候时常见她戴在发间,越娘娘曾经说要送她,只是她一个混迹军中的女将军,平日里也用不了这些,虽然她也觉得漂亮,不过还是好意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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