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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津那两滴眼泪压了石蕴玉好几天,他也的的确确后悔了好几天,不过谢知津一直没有回来,石蕴玉没听到对门有动静,那天骆玉珠叫两人回去吃饭,估计谢知津是回家了,顺便留下过元旦。
但是就算谢知津回来,石蕴玉也没想过要去找他道歉什么的,现在的局面是他以前求之不得的,他应该巴不得谢知津再也不理他,被自己气得直接撤资搬家,离他远远的才好。
石蕴玉在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胸腔里的心脏似乎在随着外面的雾沉沉浮浮地飘着,很不舒服。
他看了眼窗外,外面的一切都被白色的雾气掩盖,实在不是个令人心情好的天气。
茶几上放着的电子表又变了数字,已经两点了,石蕴玉还没吃午饭,现在差不多是雾最小的时候,他想了想冰箱里的东西,家里的菜好像只够做一顿饭了,石蕴玉纠结了一下,还是打算趁现在去小区门口买点东西。
下雾的时候空气比阴天还要潮湿,石蕴玉不喜欢这种感觉,围上了厚厚的围巾,试图阻挡一些潮湿的冷空气,小区里也有些趁雾小点出去买东西的户主,走得很慢,出了小区门,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车,比小区里还要安静。
门口的保安在执勤,怕路人碰到绊倒,把保安亭上的彩灯打开了,石蕴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挺喜庆的,保安见他好奇,很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出去买菜吧,还是打开手电筒安全点,刚才门口就有追尾的,救护车都来了。”
闻言石蕴玉也笑了笑,“是吗?还真没听见动静。”
保安喝了口热茶,从台阶上下来跟石蕴玉一块儿往外溜达着走,估计挺闲的,又跟他继续说:“很快就走了,好像人没什么大事,就是那车可惜了,好几百万的宾利呢,我第一次看见那辆车进小区的时候就记住了,真是好看。”
这次石蕴玉顿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什么车?”
“宾利,白色的,国内应该订不到,这么有钱竟然住咱们小区,咱小区也没别墅啊。”
后面的话石蕴玉没听见,动作机械地往前走着,没走几步就看见路边的追尾现场了,两辆车还停在那里,石蕴玉一眼认出来,前面的就是谢知津的那辆,一辆警车在旁边,工作人员在做记录,车里没人。
车碰撞的痕迹看起来不算严重,保安也说了没什么事。
石蕴玉看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又忍不住想:没事为什么叫救护车?没事为什么车都不管就去医院了?
口中呼出的白气和雾霾混为一体,石蕴玉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他该戴个口罩出来的,或者现在赶紧回去,他一到冬天就容易喉咙痛,实在不该在雾霾里久留。
但石蕴玉好半天都没动,正站在路边发着愣,又一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一个人,径直走向了谢知津的车,和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后,打开了车门,这时对方终于看见了路边的石蕴玉,那人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关上车门,走了过来。
石蕴玉很快就认出来了,是那天局里开会市领导里最年轻的那个,带着金边眼镜,微笑着对石蕴玉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江浸月,是谢知津的哥哥。”
“…你好。”
石蕴玉轻轻和他握了下手。
“这么巧,我来帮他拿东西,我们之前见过的。”
江浸月说话声音很温和成熟,不像他的模样那么年轻。
“我记得。”
石蕴玉点点头,看了看他手里的车钥匙,“他没事吧?”
“他不严重,其实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他还在医院,不过,”
江浸月顿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他不会同意的,还是算了。”
“他受伤了吗?”
“受伤倒是没有,就是急性胃炎,刚才又被撞了一下胃磕方向盘上了,有点胃出血,已经住院了。”
石蕴玉没说话,胃出血这病可大可小,听起来应该是不严重,反正没有受伤,没什么大问题,石蕴玉便点点头,语气僵硬道:“好,祝他早日康复。”
说完石蕴玉转身要去超市,江浸月在后面顿了十来秒后,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蕴玉。”
石蕴玉转过身,江浸月已经走了过来,“可以这么叫你吗?有件事他不让我说,我也没打算多嘴,但是这么巧就碰到你了,可能是老天爷允许,我还是想告诉你。”
“叫什么都行,你说。”
石蕴玉莫名有点心慌,他抬手扯下了围巾,呼出一口气,冰凉的鼻尖短暂回暖了一下,又冷了下去。
江浸月思忖了一下措辞,说:“你们部门提出的那份计划书有几个地方需要修改,你应该知道,但是最后那个古城项目市里看得很重要,结果被他们那边否决了,你是对接负责人,没有提前跟你们领导说,今天市里临时开会,按理说你要去的,但是谢知津不同意,说你只负责转达,具体的只有他知道,所以他才会这个天气出门。”
说完江浸月立马笑了一下冲石蕴玉摊了下手,“我并不是觉得这件事有你的责任,是他一厢情愿,他活该的。”
“只是他这几年确实经常因为胃病住院,刚才酒局上他喝了不少,这次应该非常难受,我只是希望他出院后,你们再一起共事的时候别你跟他一般见识,少和他置气,等他养好身体再找他算账。”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听起来是让石蕴玉给谢知津个面子,实则是告诉他谢知津生病的原因有你一份,不过江浸月确实也没有怪他的意思,石蕴玉听得出来,他就是想让自己去看看谢知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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