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兵回去,也是立功一件,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杀死别人,自己立功的机会。
那艘船被拉出树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姜贺观,姜奉龄,何如花的尸体被士兵拉走,留着明天天亮示众,成俍检举有功,明日当众嘉奖。
隐匿在树林里的姜蔚郅,死死捂着姜蔚琬的眼睛,他自己,则是将这些畜生的脸记得一清二楚,船体燃烧的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即使在深夜也格外清晰,尤其是,站在一旁庆幸劫后余生的成俍。
成俍不想被抓,只想自己脱逃,但也没想过要姜家灭门死绝,没想到完颜单竟然用典如此之重,这几个巡查兵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成俍被吓得不轻,要是姜家人今夜没出现在这,现在血溅付平河的,就是他了。
良久,付平河边,人影皆数散去,留下还在燃烧的破船翻腾着滚滚浓烟,和地上不容忽视的血腥味。
姜蔚郅愣愣的还是趴在原地,手掌捂了太久,压力让姜蔚琬的眼球有些痛,此时眼冒金星。
姜蔚琬难受地歪了一下头,姜蔚郅才回过神来:父亲,母亲,姨父,姨母,全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啊!
命运的转折有时是一瞬间的,它根本不会给你时间思考或让你做准备。
姜蔚郅没机会沉浸在丧亲的悲痛里,也找不到人哭,找不到人发泄,而且他身边还有一个比他更小的姜蔚琬。
现在,只有他和婉婉两个人了,不久前他还是个能得长辈庇佑的孩子,现在,他要成为顶梁柱了。
姜蔚郅勉强支撑着打起精神,想起父亲和姨父说的,京城,他们要去京城。
姜蔚郅趴在地上,动作小幅地转头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了才站起身来。
嘱咐婉婉继续藏好。
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他要去看看那个该死的船还能不能用。
但刚要走出林子,他便停下了脚步,在出口的地方,一大片全是血迹,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那是他至亲的血迹,在乍暖还寒的初春里冒着微弱的热气,还没凉透.....
而眼前还在滚滚燃烧的船,没有给他时间犹豫。
姜蔚郅还是迈出了腿,他眼睛直视前方,努力不去低头看着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但鞋底每与地面接触一次,就是一声啪嗒黏腻的血水声,每一步都在提醒他。
到了船边,高温烘烤得周边的血腥味全都挥发出来,将他严严实实的裹在里面,仿佛四面密不透风的墙壁,他想憋住不要呼吸,不要吸进这些气味,但不可能,窒息会死。
他顺着浓烟飘散的方向站到了上风口,扶着还没有烧着的那部分船体,努力向河里推。
烧过的船轻了一些,但他还是推得很费力。
所幸,因为有暗舱在,船底没有烧通,入水还能浮起来。
姜蔚郅又慌忙站进河里,扬起河水给船灭火,初春夜里的河水很凉,浇的姜蔚郅浑身湿透了。
当最后一点火星熄灭的时候,姜蔚郅才释放了压抑已久的恶心,那是弥漫的血腥味和贴在身上的冰凉衣物共同作用,他扶着一部分焦黑的船体吐了起来,呕吐的秽物落进水里,又附着在他的小腿上,更恶心了,又是一阵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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