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栾在见福寺关了大半年,身上伤刚好的那段时间,他勉强能动了,就总是打砸东西,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全摔了,拼命制造动静,但不管他怎么闹,也没有人搭理他,时间长了,他也就不闹了。
见福寺香火旺盛,烟雾袅娜,缕缕入鼻,每个时辰一次的铜钟声,古朴庄严,可周遭的一切越是沉静,他就越容易回忆起最近的一次热闹。
他最后一段开心的记忆,是和姜葫芦在书房里聊他的大鸢,一个天马行空的构想,那时周栾的书房还没有被火烧过,摆满了他的得意之作和奇思妙想。
时间为那段热闹的记忆不断美化,增光添彩。
后来,是周栾的哥哥周甫出面,以周栾即将二十岁成年,行冠礼为由,同周聂商量,将周栾接了回来。
冠礼一事,周聂虽不说,但早已开始忧心,周栾已然二十,这又过去了大半年,族中已有了闲言碎语。
周家是有品阶的官宦家族,又是皇亲国戚,儿子不行冠礼,必然要成满京城的笑话,而且周栾以后的婚姻、祭祀都要受影响。
于是周聂顺着他大儿子铺的台阶也就下来了。
周聂以为周栾关在寺庙的这大半年,能迷途知返,多少能清心寡欲,沉着冷静一些,没想到,周栾竟然在冠礼当天向周聂逼问姜葫芦下落。
庙门大宾已至,族中长辈也以到齐,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周栾这个主角了。
周栾要是在这个关头和他僵持住,还真不好收拾,无奈周聂只能松口,告诉他姜葫芦往西北去了,再具体的消息,周聂也不知道了。
周栾听到答案,一刻也不想耽搁,他对着周聂冷哼一声便甩袖而去,勉强配合着完成冠礼,左右没有让周家丢了颜面。
周聂又是被他气得不轻,生出这个儿子真是造孽!
冠礼一结束,周栾便迫不及待的换掉了一身复杂繁重的衣服,穿上利落的骑服快马加鞭地往西北去。
但山高路远,西北这样大,姜葫芦最终落到哪门哪户怎能得知?
周栾没有放弃寻找,在反抗周聂的事情上,他总是很执着,甚至周聂越反对,他越来劲,就像做机械,他一开始也没有多喜欢,只是看周聂越是生气,他越是要研究这些所谓的“奇技淫巧”
,渐渐的就真爱上捣鼓那些玩意了。
周栾对姜葫芦也是,周栾越是找他,越是觉得想见他,甚至到后来觉得自己如果此生见不到他,便到了不能活的地步。
见到姜葫芦的第一眼,周栾心疼他。
但姜葫芦往手里吐唾沫,揉开了去抹嘴的那一幕,怎么就被周栾看得一清二楚了呢?那一幕,就那一幕,姜葫芦瞬间就在他面前烂掉了。
满口的污言秽语,粗鄙至极。
从前姜葫芦气了,也会忍不住骂一骂他,但那是周栾骄纵他,给他的特权,毕竟姜葫芦从前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优越的小公子是可以有小脾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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