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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姬眸光颤动,试探又熟悉地,将阿姝的上半身抬起,使她能枕在自己的双腿上,元姬就那样环抱着她,听着她低声呢喃:
“还有,我今日前去,除了为了救姐姐,也怀了其他的心思……”
“所以。”
阿姝紧紧攥住元姬的手,像是生怕她趁自己沉睡时离去,“所以姐姐……若是今日,我撑不住了,你就权当我是计谋失算。”
“若是我能活,你再当我是为了你,好不好?”
元姬红着眼眶别开头,竭力忍耐着,不想将泪滴在她身上。
阿姝唇边却溢出淡淡笑容,仿佛是认为对方已经默认,她沉沉地闭上眼睛,声音飘忽,“姐姐,再给我唱一次那首童谣吧……”
“姐姐,我好冷,好想睡……”
元姬几乎没有犹疑的,唱出阿姝想听的那首曲子,目中空空,思绪也随着唱词回到许多年前。
那时的阿姝九岁出头,若是身上受了伤疼得厉害,元姬也是这样抱着她入睡的,起码要等到她睡熟了,才会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去。
第127章作饵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远道不可思,宿昔梦见之。
梦见在我傍,忽觉在他乡。
他乡各异县,辗转不相见……(1)”
那年,她坐卧在少女的床边,尽全力拢着她的小小身躯,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轻拍她的背,默默希望这夜过得慢一些,再长一些。
让这个无枝可依,只有个“小殿下”
空衔的少女多沉睡一会。
“阿娘……阿娘。”
偶尔睡懵了,少女抱着元姬的胳膊,口中会蹦出这样的称呼来。
元姬并不觉冒犯,只庆幸自己当初向祁公请命,甘愿一生入九层台。
元姬原是晋朝将军之女,是在被抄家的那天得祁公所救,因着出色的身手,直接充当祁牧之的护卫,虽已入奴籍,在祁牧之的府上却从未被苛待。
只是有一日,她见祁公满面愁容,出言相问,才知道他在先帝府上遇到了那个小姑娘。
“可怜人?这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大人为何对此人偏生怜悯呢。”
元姬当年如此说。
“这个姑娘,是从项城逃难出来的可怜人,一身纯粹,却被主君用此极端的方式培养。”
祁牧之给了她答案,“以她的坚忍,日后定是能登上高位的,可是以这样的方式长大,焉知日后是何等杀人利器?她不仅会忘记自己的出处,失了最初的纯粹,还有可能会使这个天下增添更多可怜人。
到那时,她与项城的屠戮者,还有什么分别。”
“你不知道,我今日见她,她小小年纪一身的伤,孤零零地跪在正堂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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