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用枪指着医生,让其马上为自己手术,一个护士吓得晕了过去,医生提出要先进行局部麻醉,露西说不用麻烦。
露西拿出医生的手机给母亲打电话。
“哈喽。”
“妈。”
“嗨,露西,接到你的电话真开心,你那边几点了?”
“我不知道,天黑了。”
“等一下,我先把另一通电话挂掉。”
当露西妈妈以为只是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时,她的声音是非常平静的,可是当这个陌生的号码中突然传出一声让她熟悉到骨子里的“妈”
时,露西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好温柔好,温柔到能让绝大多数听到人瞬间也联想到自己的母亲。
医生要下刀了,没有麻醉。
露西的妈妈挂掉另一通电话回来,嘴里说着全世界的母亲都会说的话,有没有只顾着玩?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有没有按时给自己加一件衣服?
全世界的妈妈仿佛都是从同一所育儿大学毕业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千篇一律,一样的话听得多了,难免会感觉烦躁。
可是当露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知道自己以后再也听不到这些平时很“平常”
的关心时,她的感受和平时是完全不同的。
露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不能告诉妈妈自己现在的状况,妈妈帮不上忙,她只会睡不着觉,只会手足无措心急如焚。
“我会的,妈妈,我会的。”
知道自己要死了的露西再也没有了往常的不耐烦,她用最在内心的声音告诉妈妈她以后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告诉妈妈她以后一定不会再让她担心,但遗憾的是当她明白这些的时候恰恰是她已经没有了以后的时候。
露西妈妈说着自己的惊喜,说着老公还在健身没有回来没接到电话的遗憾,她在用尽全力告诉露西她爱她。
“妈?”
“什么事?”
“我可以感受到一切。”
“什么意思,宝贝。”
“空间,大气,地球的律动,所有人,我可以感受到重力,我可以察觉到地球的自转,我身体散的热能,我血管流动的血液,我可以感受到大脑最深处的回忆。”
“我带着牙套时,嘴巴所感受到的疼痛,我还记得烧时,你的掌心放在我额头的感觉,我也记得抚摸那只猫咪,它好柔软。”
“宝贝,你不可能记得,当时你还不满一岁。”
“我还记得吸吮你奶水的那种滋味,那个房间,还有奶水。”
“宝贝,伱在胡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爱你们,爸妈。”
露西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宝贝。”
女儿说她有一岁前的记忆,说她记着自己还是婴儿时吸吮妈妈奶水的样子,露西母亲怪女儿胡说八道,可是当她听到露西说她爱自己,爱爸爸妈妈时,露西妈妈的声音突然又变得好温柔。
“宝贝。”
露西的眼泪直接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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