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前,轻飘飘的棺木已经放入坑中,几个罗贝尔“生前”
的至交好友正肃穆地铲土填埋。
土石砸到中空的棺材上,声音沉闷犹如战鼓。
而罗贝尔的父亲,刚刚受任法兰西内地军司令,即将领导法兰西本土所有抗战义勇军的戴泽南少将怔怔地盯着墓碑呆,似乎已经痛苦到麻木了。
而罗贝尔的“遗孀”
泰勒夫人更是在听闻噩耗后当场昏迷,至今还在医院修养,最后都没能赶得上葬礼。
如此痴情的妻子,真是令人动容。
然而整场葬礼最令人心痛的一幕,莫过于从未见过父亲相貌的小雅克,竟在其父的葬礼上询问父亲何日归来。
德内尔无语良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等到胜利了,他就回来了。”
“那什么时候胜利呢?”
“快了,孩子,快了。”
再坚强的战士,见此也不由潸然泪下。
或许是被孙子触动,德内尔总算看上去没那么麻木了,但想必麻木过后便是无尽的感伤。
他似乎是为了避免失态,甚至没有等到封土完成,便匆匆抱着孙子离开了葬礼,就连追悼会也没有参加。
甚至就连个人讲话都由其副手——内地军副司令柯尼希准将——代为表。
…………
“演戏比打仗都难。”
一到医院,德内尔立刻卸下了伪装,对正大快朵颐的泰勒吐槽了今天的见闻:“我根本不敢跟任何人做眼神交流,就一个劲盯着墓碑看,都把罗贝尔的墓志铭背下来了。”
“这苹果不错,不酸。”
泰勒嘿嘿一笑,将切好的半个苹果递给了德内尔。
“酸不酸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德内尔接过苹果,坐在泰勒的病床边边吃边嘟囔着,“你生性好动,总是耐不住性子,但这次一定要服从军情六处的安排。
就在床上多待几天,都到这一步了,咱们不能让那么多人的工作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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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点头称是:“我知道轻重,爸爸。”
“这几天雅克就先交给我了,等你‘好的差不多’了,六处就护送你到多佛和我们汇合。”
“你今天就要去工作吗?”
“是的。”
德内尔将果核顺手丢进垃圾桶,“巴顿又惹了麻烦,现在全集团军的各项事务都到了我这里,我是一天都离不开。”
德内尔这下连泰勒都骗了,那个空架子集团军根本没什么事务需要决断,他回多佛只是为了减少与公众的接触,防止不慎露馅。
但第一集团军的状况是高度机密,显然不适合在医院里说,即使周围所有医生和护士都是英国情报部门假扮的“法国医护”
。
“那雅克……”
“我跟他说他爸爸殉国了。”
德内尔笑了笑,“他问我殉国是什么意思,我就说是指去了很远的、没有邮局的地方,暂时不能给他写信了,你也记得这个说法。”
泰勒转念一想,立刻领悟了德内尔的用意:“啊……好办法。
这样哪怕雅克说漏了嘴,别人也只会认为是我们故意隐瞒了真相,而不是罗贝尔假死。”
“正是如此。”
德内尔抬头看了泰勒一眼,“我早就说你的脑子只做个邮递员太过浪费,应该去跟薇尔莉特学做书记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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