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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者此时已经停住了哭,端着承盘走上前,低声劝她:“越姐姐,既然来了,先喝杯木樨茶吧。”
见越菱枝不肯用,小侍者才叹气道:“师父这是急病,昨日还好好的,今早忽然就倒了。
请了好几家医馆的郎中,都是一个说辞,这才让姐姐来见一面。”
他声音干净,眼睛直直望着越菱枝,不闪不避,如此反应,让越菱枝更加绝望。
怀虚恰在此时剧烈咳嗽起来,小侍者慌忙放下承盘去拍怀虚的背,小声道:“师父,您好好歇着,越姐姐在这儿呢。
有什么想交代的慢慢交代就好,千万别急。”
怀虚闻言看过去一眼,对上越菱枝红通通如玉兔般的明眸,忍不住心虚,猛地把眼闭上了:“唉,我这心事无解,饶是告诉越丫头也不管用哪。”
“师父对我有大恩大德,若有需要我做的,菱枝万死不辞。”
越菱枝慌忙接着小侍者的话说,“师父的心愿,我无论如何也会替师父完成。”
怀虚这才虚虚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
“我这个愿望,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若真是说给你听了,师父怕自己后悔。”
已经到这种时候了,哪里还有退回去的余地。
越菱枝咬咬牙,双眼凝过去,几乎要对天发誓:“您信我。”
怀虚做了她九年的师父,对她百般千般地好,也不曾求过回报。
故而她愿意为圆师父的夙愿奔波辛苦,至少能让老人家安心地驾鹤西去,不留遗憾就够了。
怀虚不言不语,良久,抬手覆住眼皮,再睁眼时已经老泪纵横。
“你不知道,我有个干儿子,自从几年前在战场受了伤,脑子就一直不太灵光。
他如今没人要,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夫人……”
越菱枝心头一紧。
已经到了托孤的地步,可见师父也知道他不久于人世了。
她心头悲切更甚,毫不犹豫道:“师父不用担心,我会为他择亲。
日后我就是他亲姐姐,谁若是欺负他,我就是自己受委屈,也绝不会放过欺负他的人。”
怀虚微微一愣,连流泪都忘了,张张嘴想不出话来,又闭上,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那倒也是不必。”
他自始至终都看着越菱枝,倒是让越菱枝察觉出几分不对。
目光交错,电光火石之间,她轻轻抽回手,指了指自己,满心震惊:“……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怀虚恹恹叹气,点头又摇头,满眼心疼:“若是不愿就算了,做姐姐也好。
只是他比你长两岁,你就当多个二哥。”
不等越菱枝回答,他已经闭上眼,面色青灰:“只是我生前算是看不到干儿子成亲喽。
托付给越丫头你,师父是一百个放心。
就是那小子不争气,也不知谁家姑娘愿意嫁……”
越菱枝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
姑娘咬咬牙,大义凛然如赴死般闭上眼,睫毛扑簌一抖,决然攥拳道:“师父,我愿意嫁。”
“只要师父不嫌我的身份。”
她说,“我随时可以跟他成亲。”
堂前轻风拂过,花木摇曳,越菱枝没有回头,亦没有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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