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真真狗腿地给他捶捶肩。
“你莫只捶一边撒!”
李有为往自己右肩拍了拍,又摆了摆手,恢复了往常的豪迈,“那龟孙儿不提也罢。”
铁真真目光都在剑上,心里有些痒痒,给李有为按完摩,她提起那把没开刃的剑,沉甸甸的。
“你个女娃儿耍什么刀剑嘛。”
李有为话虽说得刻板,可却是拭目以待地看着她。
“知道我在娱乐圈混的什么路数吗?”
铁真真中二病犯了,持剑立于胸前捏指拭剑,“刀马旦。”
“我给您露一手哈!”
铁真真退开,唇角还噙着恣意,眼神却十分坚定清凛,随手挽了个剑花适应重量,逗得李有为在一旁拍手叫绝。
她将剑反握在手,弓步提膝点踏,转身借力后翻横刺,抽格击点崩,搅压劈截洗,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剑随意动,大开大阖。
谢端若出来的时候,铁真真几乎是人剑合一的状态了,侧翻撩剑身如满月,他不敢眨眼,生怕看少了一圈。
目光所至皆是铁真真,英气明艳又灵动的铁真真。
时间似乎在她跃身劈腿跳砍那一瞬停滞,空气随剑啸一同喝彩,惹得他心弦铮鸣。
谢端若瞬间想到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李有为亦是这番感想,坐在石凳上摇头晃脑地捏指吟诗。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许是这天清晨明媚极了,一缕叫作铁真真的光随着剑影势不可挡地刺进谢端若心里,他无处可逃,又恍然大悟。
关于铁真真的记忆急速倒放,最后一帧是她的周岁宴。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坐在抓周毯上,对琳琅满目的物件视若无睹,一屋子乌泱泱的人,铁真真却径自爬到他怀里抱着不撒手。
抓周仪式不了了之,祁爷爷乐见其成:“端若啊,安安选定你了。”
彼时谢端若还不懂这话所谓何意,直到成年后桃花接连不断,更不乏痴狂者,某天父亲告诉他,谈恋爱可以,结婚不行,他和祁家那孩子有一桩娃娃亲。
当时他不由得一怔,这不是玩笑话,当年祁秦两家没能如约缔结婚姻,两家老爷子便又把主意打在孙儿身上。
但父亲也没打算父债子偿:“如果你不接受,也可以当做不存在。”
无非是就此和祁铁两家断交,在老爷子那儿背负一个不孝罪名而已。
然而谢端若当时的第一反应却是欣然接受。
至于恋爱,知道婚约前没意向,知晓婚约之后他就更不想谈了。
印象中祁家那位小祖宗骄纵霸道得很,属于她的东西就必须完完全全属于她,将来是要哄一辈子的。
做好这个思想准备之后,他自己往中指戴上了戒指,不只是借婚约之名挡掉不必要的麻烦,在情感上也一直以铁真真未婚夫自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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