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望没去过这栋房子的二楼。
他很有死人的自觉,绝不愿意弄脏别人的居所。
现在不一样了,舒从月是他同学,他活蹦乱跳的一点儿要死的迹象都没有。
就要乱跑。
二楼平台的晾衣杆,一看很久都没用过,堆满了灰尘。
游望还有闲心先把晾衣杆晾衣架通通冲洗一遍,再挂满了蓝白相间、黑白无趣的衣服。
他大功告成,深有做了一番大事业的成就感。
于是心安理得的顺着走廊晃晃荡荡,参观新居一般,参观老同学的屋子。
二楼只有一间卧室,游望打开门,就见到了和舒从月本人一样的性冷淡风格的装潢。
白墙、白床、白瓷砖。
简单干净得和病房没有什么区别。
唯独算得上点缀的,是卧室墙边的几幅画。
还有一个画架,支起了尚未完成的画作,与开门的游望面面相觑。
那是一张肖像画。
堪堪完成的,是那张游望比谁都熟悉的脸。
舒从月的写实派油画风格,足够游望从这张刚画到脖颈的肖像画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自己。
他嬉笑时候的酒窝,他上挑的眉毛,还有微微眯起的眼睛。
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游望站在这张画前,像是在照镜子。
但这是舒从月亲手画出的镜子。
这样的作品,似乎还有很多。
他伸手去翻靠在墙边的画,堆迭在一起的画作,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十八岁少年。
温柔眉眼,在稍卷的碎发之下,苍白得脆弱。
游望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熟悉的那个舒从月。
不同于三十七岁冷漠、内敛、麻木的舒从月,而是坐在教室里看他打闹,心慈手软帮他打扫卫生,终于在画里和他走近,处于同一个世界的舒从月。
那一刻,他意识到新闻上说的是真的。
连他这样的外行,都能从舒从月的油画里,感受到温柔悲伤的时间流逝。
舒从月可以用颜料和画笔,在一张一张画布上创造真实的生命,仿佛画中的自己仍旧活着。
活在2024年、活在2025年、活在每一年,能够活着和舒从月站在一起,共享舒从月所见到的世界。
十九年,比游望活过的年岁还要多一年。
舒从月除了做研究,还画了多少画?
游望视线落在了房间里的两扇门上。
一扇门肯定是主卧卫生间,另外一扇门……
画室?
游望猜测,充满好奇。
如果是画室,怎么不把画都放进去。
如果不是画室,那又是什么地方?
他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
暖色调的墙漆,环形日月的吸顶灯,记忆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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