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砧一把扯住江匪浅,问:“你老实说,如果只带一个人,你愿意跟我还是跟玉泄心。”
江匪浅平静地看着他,半晌,实事求是地:“你。”
林砧拍手大笑:“这就对了……”
“只是因为你比较好用。”
江匪浅有点恼火地看着面前这个得意忘形的人,补充道。
林砧:“而且,你也不愿意让我呆在里面,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对吧?”
“这不是我该管的。”
“那么我明确告诉你,我不愿意,我宁肯来爬山,让石头扎破我的脚。”
江匪浅没理他,满心想着女王的话:烛芯,烛芯是什么?他和林砧在通往山巅的小路上艰难前进着,正如女王所说,这里怪石嶙峋,一株植物也看不见,天高云满,冷风忽忽吹过,天际一片肃杀,偶尔有鹰在头顶盘旋,时隐时现。
“你想不出来的,只有见到才明白。”
林砧读出了江匪浅的顾虑,说道。
他的目光忽然被什么吸引了,猛然攫住江匪浅,指着一个方向,大声道:“那里,那里有人。”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江匪浅仍然仔细看了一阵子,确定没有人,才说:“你看错了。”
“不会,那里有人,骑着白马。”
这就纯属扯淡了。
江匪浅怀疑林砧间歇性的神经质又发作了,于是敷衍道:“白马也好,人也好,和我们没关系。”
“不,那个身影,我很熟悉。”
林砧若有所思。
江匪浅见林砧入戏很深,干脆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喂,你觉得我骗你是不是?我说的是实话。”
林砧在后面大喊大叫。
大约是见江匪浅不理他,林砧安静了下来,江匪浅松了口气,自顾自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猛地转身——
林砧没了踪影。
“林砧!
林希声!”
江匪浅心下先慌了,掐了自己两把才放声大喊,但是这荒山绝壁之间,哪里有应答的声音。
江匪浅满头大汗,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林砧,纵然对方是一个神出鬼没,藏着秘密的人,突如其来的失踪给人的惊吓也着实不小,再一想到林砧时不时的突发疾病,江匪浅更是头疼,生怕这个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在哪里。
这时候,江匪浅才觉得,林砧像是空中的云彩,巍峨的山一般,满天都是,但是当人想要采一朵的时候,却发现漫天云彩都风流云散,哪一朵也得不到。
这是一个飘飞的人,留不住。
江匪浅顿时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像后土留不住他,他也留不住林砧。
路还是要往下走,就算是没有林砧也要走下去,江匪浅可不想让玉泄心一辈子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被一群野蛮的伏苦人围着。
于是,仅仅经过短暂的茫然,江匪浅就神色不动地上路了,就好像林砧的消失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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