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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来是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南海沉船了。
斑鸠上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本来也没有留心,只是让自家的大人多知道一点事情罢了,耳目本人也没有多加留意。
但是到底造化弄人,他这天心情不佳,忍不住没好气地多问了一句“好好的怎么就沉船了”
,由此便知道了如果没有暗中造船的作坊,南海上根本连一艘船也没有。
这一艘沉船上面的船员也是运气太差,偏巧订来的船出了故障,船上货物沉没海底的同时来被人查出是私买船只运货,一场官司在劫难逃。
按理说,这虽然是违反律令的,但到底不是什么大事情,特别是这个意外的消息和他目前任务毫无瓜葛。
但是当他看到这个船厂的具体位置时,一个疑惑跳进了他的脑子。
他问:“船厂查了没有?”
斑鸠不知道他们大人的思维已经跳转到另一件事情上了,还以为大人是在问沉船的事情,于是道:“这个生意他们经营了很久了,早先去查的时候查不出破绽,于是大家都退了一步,互不生事。”
耳目一瞪眼睛:“我问的是,船厂可有那几个人的踪迹?”
斑鸠顿时张口结舌。
耳目沉下脸来:“去查,现在就去。”
也不知道这只斑鸠是天生愚蠢还是今天愚蠢,居然直愣愣问了一句:“大人,好几天过去了,他们早就跑掉了吧?”
这岂不是抹杀了几天来的所有功绩?分明就是对耳目努力的赤裸裸的怀疑和对堪堪维持的信心的重大打击!
耳目将手中的毛笔扔到这只蠢鸟的脸上,大吼道:“去!”
这距离车辙的发现,已经过去了八天。
“真漂亮。”
玉泄心看着他们的小船,由衷地赞美。
此时,他们的船正停泊在江湾中,被缓慢起伏的水波托着,微微浮动,像是在云端留流连。
船是江匪浅主要负责监制的,样式则是林砧设计的。
当时当船工拿到林砧设计的图纸的时候,都啧啧惊叹,纷纷发出“你不去当擒纵匠人太可惜了”
的感慨。
对这样的盛赞,林砧一反往常没有大肆吹嘘,而是很平静地……笑纳了。
江匪浅观摩林砧的图纸,觉得这个人竟然能在这样一张毛糙破纸的一亩三分地上详细地画出一幅指令精确的图纸,着实是个人才,其画图的水平和自己画地图的水平不相上下,立刻就生出了惺惺相惜之心。
有了林砧的设计,船工们造船的速度很快,他们本来期待着林砧能在旁边指点,以便精进功力,但是林砧只管画图,剩下的时间里,这个懒得出奇的人就躲在屋子里面,不是发呆就是睡觉,将监制的工作扔给江匪浅和玉泄心。
鉴于后者由于长期住在西方内陆,几乎没见过活的船,每天看见江面上路过的运输货物的船只都会一蹦三尺高,于是这监制的任务,就算是落在了江匪浅一个人的肩膀上。
还好负责人是江匪浅。
如果找个人认真观察,就会发现江匪浅的耐心是可怕的:别人监工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同时和做工的人侃侃大山,但是江匪浅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眼睛却死死地焦灼在船工们的动作上,脸上神情浅薄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成了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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