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温的脖颈真脆弱啊,经不起一点用,冼方略略觉得有些可惜。
他松开了手,再不看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女人一眼,起身。
月亮被乌云遮盖,大家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厚重瘴气层下洒落的薄的可怜的一点月光,只有明明灭灭的烛火不影响现场如火的心情,酒宴上的匪首们没有防备,已经大口喝下了加了药的酒。
一刻钟后,除了冼遗、冼厌,其余的匪首们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兄妹二人举着手中单独准备的酒盏,在原位不动声色看着叔叔伯伯们,冼遗手掌发颤,酒盏内的酒水微微泛起涟漪,在烛光里清澈透亮,冼厌皱着眉,往嘴里倒了一口便放下酒杯。
“你们!
果然是通贼的崽种!”
一道怒吼声想起,冼方从房间回来,看到宴席此时的变局,拔出随身携带的弯刀,就要向冼遗砍去。
冼遗踉跄闪避开,冼厌慌忙间想跑开,被桌角碰磕倒在边上,冼方的弯刀已经到了脸前。
他的怒容倏然顿住,胸口突刺出一段刀口,浓黑色鲜血喷溅。
是陈岁及时出手,从背后扎进了他的心脏。
离席而返的变数已经解决了。
这已经倒地的这些人么……虽然都喝下了师傅生前特制的毒药,但是以防万一药效不够致死,还得补个刀。
陈岁带着偃月刀斩首冼氏一族上下,结束后将刀还归了冼遗。
临行前,陈岁看到兄妹两盯着她的眼睛通红,脸上尽是止不住的恨意。
她不禁感慨,吃力不讨好啊,师傅早就算到了这些,冼遗冼厌即便对冼氏部落的人厌恶,也动不了手亲自杀尽族人的,自己作为外人,帮他们杀完生父,再杀亲族,倒是比兄妹两自己动手方便。
现在也不是能说得清是非分明的时刻,她甩一甩手,径直离开了仙游。
交州天南山叛匪经此一役后归附,叛领冼氏一族被剿灭,共五十六口,皆传首梁城。
陈岁在路上漫无目的走了一刻,一瞬恍惚。
夫子,若是遇到已经是一盘死局时,如何能解?
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开的棋局。
穷途末路之时,亦是枯木逢春之机。
执棋人已经死了,棋子自己就是新的执棋人。
入城(1)
草稀,月凉。
孔雀河的风沙吹得人头皮发麻,膝盖骨生疼。
七千四百七十五步,又二刻过了。
陈岁默念着数,换算着时辰,拖着身子往阳城行走。
不能错过酉时,否则就赶不上贸易的车队了。
日晦夜暗,行军宿野,必须定更则时,长年累月的训练下,对于时辰的流逝计算,她已经熟稔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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