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璃的母亲去得早,前两年,父亲染了病,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究没熬过去。
父亲这一脉,只剩得一个姨娘带着个未成人的弟弟,江家的生意便交给了二房。
二房娘子出了名的刁蛮刻薄,任性泼辣,调、教出的侍婢又岂是省油的灯?
眼见得三个侍婢如此作为,迎亲的只得干瞪眼。
有些个眼明心亮的,忍不住在心头寻思,江家明明答应了亲事,还如此折腾,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究这是喜事,不好闹红了脸,各自都隐忍着。
队伍一时便搁置半道,没得动弹。
傧相们尽皆看向新郎赵阿四,赵阿四坐在马背上,他本是一魁梧莽汉,此刻一身红纱单衣,着白裙黑靴,头一回穿得这般整齐好看,连平日不刮的胡子,今日也修成了时下青壮年男子最流行的美髯。
身姿挺拔,目光坚毅,远远看去,不像个屠夫,倒像个将军。
他端肃着一张黑脸,时不时朝喜轿看过去,满腹心思都在轿中人身上,全然没被这些个糟心的婢女影响。
忽然轿帘一动,赵阿四立刻目视前方,眼观鼻鼻观心,只是那耳朵竖得老高,听那头阿璃对喜娘说:“但走便是,不必理会她们。”
这个她们自然指的是侍婢。
这倒是个拎得清的。
喜娘仔细打量着这位新妇,眉目如画,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中,也透着一股子明艳,让人挪不开眼,只是那双杏眼,十分空洞,并没有对准她的脸。
喜娘心疑,难道传言是真的?她不动声色地拿着喜帕在她面前挥了挥,阿璃的眼睛眨也未眨一下。
果然如传言一般,瞎了。
队伍重新出发,留得三个侍婢在原地干嚎了两声,所有人就当没听见。
阿璃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
她眼睛也并非全瞎,只是看东西模糊,天一暗,便越发困难。
自从抱着那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哭了几日,她的眼睛便这样了。
从临沙县回来不到半月,她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当时她很是惶恐,不知道该不该生下来,但姨娘婶母却表现得特别热心,都劝她将孩子生下,也好做个伴。
而她,私心里,的确很想要一个孩子。
她并没有做他想,毕竟是一家人,她又怎么想到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听得婶母劝姨娘说,陆郎入京做京官,前途无量,他日看在孩子份上,说不定夫妻能重修旧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