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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衍的目光又在晗辛面上打了个转,说:“倒是还没取名字,既然是拿来让晗辛赏玩的,还是让她取吧。”
从焉赉进门起,晗辛就一言不发,忙里忙外地给焉赉也送上点心饮品,一刻也不曾停,一句话也不曾说。
此时听他如是说,才愕然抬头笑道:“我哪里懂这些,乐川王太客气了。
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又被主人嫌弃驱逐了出来,无主孤魂一样,哪里有闲心闲情赏鉴品评这么风雅的物事?既然是你心爱的东西,还是该你来取名字才对。”
平衍看着她,默默想了想,笑道:“我原先也想到了一个名字,却怕你不喜欢。”
晗辛笑道:“乐川王制的香,起什么名字哪里是我能说喜不喜欢的?”
平衍却不理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说:“这香叫盼归如何?”
晗辛垂下眼睛,淡淡地笑了笑:“盼归?是盼归来还是盼归去?是游子不归,还是故人睽违?一样的香,在不同人心头却是意味迥然。
乐川王这个名字起得着实暖昧难明。”
“他乡风急雨骤,不如归去;江湖风急浪险,不如归去;人心险恶,不如归去;异国漂泊,不如归去;北风摧折人心,不如归去;豺狼虎豹横行,不如归去;何处月似故乡明,不如归去。”
他一口气接连说了七个不如归去,语气一句比一句严厉,到最后已经声色俱厉,不容置疑。
晗辛却神色如常,毫无一丝听进去的样子,一味垂着眼睛摆弄手上的錾金银质香盒。
盒上通体雕着缠被莲花,枝蔓相连,缠缠绵绵,花头却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伸展,像是要奋力摆脱彼此的牵绊,却又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晗辛,你听见了吗?”
他早已熟悉她的倔强执着,这般反应并不意外,他心头满是无奈。
“听见了。”
她起身走到他的矮几前坐下,慢条斯理地为他添满酪浆,慢悠悠地说,“盼归这个名字不好,不如叫金翅雀。”
她抬眼看了看平衍,见他露出不解的神色,淡淡地解释,“金翅雀是柔然焉支山中的一种鸟。
雄鸟喜阴凉,雌鸟爱阳光,各自追逐着自己喜欢的天气在山中游荡。
偶尔遇上彼此,便有一番阴阳和合的际遇,时过境迁便各奔东西,从此互不相涉,金风玉露也不过是一朝一夕,谁也不必为谁牵挂。”
她说到这里,抬眼盯住平衍的眼睛,将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全部看在眼中,却不肯松半分口,“沉香、檀香本来就不是一条根上长出来的木头,为君的为君,为臣的为臣,何必要强求呢?”
平衍死死盯着她,像是要看透她脑中的想法,却在她从始至终平淡若水的表情中渐渐迷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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