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说,“邻居的老奶奶就会偷偷给我吃的,有时候会给我火腿肠,那种全是瘦肉没有淀粉的火腿肠,特别香。
我舍不得都吃掉,就会留一半给小狗,我家的狗就叫‘小狗’。”
“名副其实,好名字。”
杨一鸣点点头,冲他满是鼓励地点点头。
“后来……”
丁子木哽了一下,“小狗怀孕了,肚子老大。
我觉得应该给它增加营养,就从……那个人的口袋里偷钱买火腿肠,我想火腿肠也就一两块钱一根,我每次拿一点点,他不会发现的……”
杨一鸣觉得自己的心都揪了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那天我回家,小狗就挂在我床边的蚊帐杆上,捆着后腿挂着,它就头冲下地挂在那里一直到死。”
丁子木抚摸小狗的手停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那年我八岁。”
杨一鸣几乎无法喘息,他控制不止地颤抖了一下,浑身的汗毛根根直立,他根本想象不到年幼的丁子木看到那一幕时会受到怎样的刺激,更不要说势必随之而来的虐打。
果然,丁子木沙哑着说:“我被打得很惨,那个人说我是贼,跟我妈妈一样是贼,一个偷钱一个偷男人。”
丁子木的脸色变得青白,杨一鸣几乎可以看到暴起的青色的血管。
他蹲在那里,浑身都在发抖,摇摇欲坠。
杨一鸣果断地跪了下去,价格不菲的牛仔裤立刻蹭上了肮脏的泥土和狗粮,他抓过丁子木的手用力一带,把人揽进怀里,牢牢地抱住。
丁子木轻微的颤抖慢慢变得剧烈,他迟疑地伸出手,一点点爬上杨一鸣的腰际,他不敢用力,只是虚虚地放着,顿了一会儿才用力圈上去。
杨一鸣能够感觉到丁子木的手臂在逐渐加力,一点一点,很快自己就有一种窒息感,但他没有放手更没有推开丁子木,反而把丁子木圈得更紧。
他伸手把丁子木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下下地拍着丁子木的头。
丁子木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他说:“杨老师,如果我不偷钱,小狗就可以子孙满堂地过一辈子了。”
杨一鸣的心绞痛起来,他没有想到丁子木竟然会为了这个自责!
丁子木轻轻咳嗽了一声,随着气流冲出咽喉,他终于压抑不住地痛哭起来。
沉沉的哭声回荡在昏暗的断壁残垣中,杨一鸣觉得刮过的秋风刺骨的冷。
☆、第二十九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一鸣觉得自己的腿都跪麻了毫无知觉,丁子木的的哭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他抽抽鼻子,从杨一鸣的肩头抬起头来:“对不起杨老师。”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杨一鸣说,“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哪天我不高兴了你让我抱着哭一会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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