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浪翻涌,冷风扑面,宋涸的头发被搅得凌乱,遮住了本就看不清的眉眼。
他们的距离很微妙,沈洲展臂能够到他的衣摆,又留足他独自消化不被打扰的空间,咸腥的海风从二人中间呼啸而过,如果宋涸想说话,风不会把他的声音完全吹散,刚好能送进沈洲的耳朵,只是那声音听起来很渺远。
“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涸突然说。
这个问题问得好,因为沈洲也不知道答案,这是他小时候就没搞懂的问题,现在依然搞不懂。
沈洲张开嘴,还没说话就被灌进来一嘴腥凉的海风,口腔的湿润一下就被风干了,连带着牙齿和舌尖也冷飕飕的,他感到口干舌燥:“宋涸……”
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根本就没必要把我生下来。”
宋涸喃喃道。
沈洲今天穿了件很厚的加绒裤子,然而再厚的布料都被礁石上的海水给层层浸透了,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到了宋涸身旁,紧挨着他重新坐下。
望向宋涸脸庞的一瞬间,沈洲的心里揪了一下,有滴眼泪在那孩子的下巴上挂着,在风里摇摇欲坠,将落未落。
“宋涸,别这么想……”
沈洲的双唇不自觉哆嗦,真的很想说点什么,恨自己整天胡言乱语能在电脑上敲下两三万字,现在却跟个哑巴一样凑不出哪怕一句稍微实用点的话。
宋祁自杀一事没法改变,大概率是因为徐一玲的死,殉情彰显了父母的感情足够深厚,但站在宋涸的角度看来确实会难受,加上他本来就心思细腻性格别扭,沈洲不难猜到他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是能够理解宋涸的,自己年轻的时候稍有不顺心就喜欢寻求意义,对周围的一切都抱持怀疑的态度。
他曾经也思考过诸如“父母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之类的问题,但是毫无疑问,没人会给他答案。
不过长大以后就很少纠结这些了,他想,寻求意义是哲学家要做的事,对于普通人而言,意义不意义的,又不能当饭吃,做好自己就行了。
“宋涸……”
沈洲的手搭在了宋涸的肩膀上,指尖透过层层厚重的羽绒和毛衣感受到他的颤抖。
宋涸始终没有回应沈洲,事实上他几乎听不见沈洲的呼唤,风声和海浪太大了,他有一种在海里沉浮的眩晕感。
从小到大,他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企图去证明宋祁给他的父爱是独立于徐一玲之外的,他不是无关紧要的附属品。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