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她悚然意识到,妈妈一直在虐待二姐。
何燕兰正在梳妆镜前摘耳环,她望着镜子里的女儿,单纯稚嫩的脸上都是疑惑和不满。
尘封的记忆被掀起一个角。
孩子出生,骆父兴高采烈来医院看望,却在途中生车祸。
两车相撞,骆父植物人,另一个司机当场死亡。
按照法院判决赔了一百多万,可那家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三天两头来家里,来骆应钧的医院,来自己的学校要钱。
雪上加霜,骆母查出乳腺癌,病情急剧恶化。
她妈过来帮忙带孩子,总是说,别逼骆应钧,他要治就治,那是他爹妈,不能逼他放弃。
她没逼他,她从来都没逼过他。
她告诉他,可以借钱,可以卖了婚房,她跟他一起承担,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她不怕吃苦,她愿意陪他吃苦。
是骆应钧自己不愿意,他不想吃苦,他嫌贫爱富,他贪慕虚荣,于是卖身给那个比他足足大了一轮的港城女人。
不是卖身救父母,是卖身求荣华富贵。
“大人的事情你别多嘴。
记住,她已经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二姐。”
何燕兰直直凝视镜子里的赵思月,“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赵思月从何燕兰
眼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有平静,平静到自己后背凉。
她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低头避开,一声不吭,闷闷离开。
在走廊里遇见赵德海,赵思月欲言又止。
赵德海拍了拍小女儿的肩膀:“这是你妈的心结,你别多嘴惹你妈伤心,你妈也不容易。”
打走赵思月,赵德海轻轻推开门,只见何燕兰怔怔坐在梳妆镜前。
她在想什么?
想何以宁,还是何以宁的爸爸?
赵德海知道,一直都心知肚明,何燕兰嫁给他只是图自己条件好。
他还知道,何燕兰一直没忘了骆应钧。
他在医院墙上看见过骆应钧还没来得及撤掉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剑眉星目俊美到极致,明明出身普通,却有一身清冷矜贵的气度。
那样的男人,何燕兰怎么会不爱。
正是因为太爱了,所以那么恨,恨屋及乌,连自己为骆应钧生的女儿都恨。
要说不吃味是骗人的,可他舍不得放手,何燕兰太漂亮了。
赵德海轻轻关上房门,去了书房抽烟。
手机铃声响起,是好友老谢。
老谢对霍父的厨艺情有独钟,每个月都要去吃几回,今天傍晚正在店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赵德海。
赵德海听完就只觉得操蛋。
他都在怀疑何以宁是不是走了弯路,毕竟那孩子长得是真漂亮,更容易面临诱惑和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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