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早上的飞机,中午到杭州,大年初三晚上飞回北京,初四一大早宋嘉又要上班。
虽然这个年过得匆匆忙忙,但毕竟是回了趟家,看着爸爸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她心里很高兴。
六月,接到宁宁的电话,说爷爷没了,心脏猝死。
宋嘉知道,这种情况即使在医院里死亡率也非常高,其实没什么好埋怨别人的。
她跟自己说,心脏猝死很快,不遭罪,良善的老人才会这样;她说,国内平均年龄75点多,爸爸也算是寿终正寝;她说,家里孩子都出息,爸爸会很欣慰。
她努力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说服自己,却怎么都止不住泪。
宋嘉在想,这么多年了,他们多少个春节都把爸爸一个人留在杭州,他们究竟是有多忙呢?
陆
爸爸过世当夜凌晨两点,宁宁在机场接他们。
高瘦的儿子一身黑衣,神情格外疲惫。
王盟叔叔也在医院,见到她和祈麟眼泪就落下来了。
老人哆哆嗦嗦着双手,一遍一遍数着:救护车晚来了多少分钟、消防车晚来了多少分钟……
春节的时候爸爸其实身体就不是很好。
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过年夜饭,爸爸说觉得心口不舒服,有点闷。
那时宋嘉在收拾碗筷,说替爸爸看一下。
爸爸说不用了,你忙,只是照常吃了控制血压的药便睡了。
第二天起来,一家人去庙会,爸爸精神很好的模样,宋嘉一来二去就忘记了这回事。
那时她的心思都在乐乐明年的高考上,和爸爸讨论着分数线会有多高,北大考古出来能做什么工作,满满是身为母亲的担忧。
她似乎下意识的关注着自己的孩子,而忘记回头看一看老人;老人却也下意识的关注着他们,而忘了说一说自己。
柒
祈麟这几天状态很不好,宋嘉心里难过,却帮不上什么。
她的父母健在,所以尽管深知丈夫悲痛,到底是难以感同身受。
她想,尽量多替祈麟做点事吧,让他好好歇一歇,精神上的劳累比身体上的更甚。
某种程度上来说,宋嘉是这件事情的半个旁观者。
亲近的长辈和从小带大的父母毕竟是有差别,叹息和悲痛虽然同样发自肺腑,却终究是从两个角度出发。
一句节哀,说的太容易。
宋嘉注意到那个年轻人是在四七的傍晚。
做七中,二七、四七、六七都是小祭,头七、三七、五七和断七是大祭,其中又以头七和断七最为重要。
亡灵死后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必须在头七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个世间了;而亲人保留着逝者的遗体,希望能再醒过来,直到头七这天,才接受逝者已去的事实。
古文记载:人之初生,以七日为腊,一腊而一魄成,故人生四十九日而七魄全;死以七日为忌,一忌而一魄散,故人死四十九日而七魄散。
七七四十九天,到断七这天,逝者的七魄散尽,服丧期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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