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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阿绵在东华宫中醒来,用过早膳便被告知太子去了练武场。
香儿问她是否回柔福宫,阿绵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先去看宁礼。
她到太蒙宫时,宁礼正在宫墙旁眺望另一边的银杏树。
秋末时分,金黄叶片落了一地,有几片随秋风旋落在宁礼身侧,他轻拈起一片,无波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柔和。
阿绵脚步顿住,她觉得这样的宁礼周身都透着一股寂寥的气息,让人觉得落寞又忍不住心疼。
也许……她真的想错了?
迟疑时,宁礼已看见她的身影,顿时漾出一丝笑来,招手道:“阿绵,过来。”
阿绵扯出笑容,小跑了过去,“七叔叔——”
“昨日可受伤了?太子责罚你了?有没有看过太医?”
宁礼少见地连声问询。
阿绵连连摇头,“没有,太子哥哥赶到得及时,我半点事都没有。
只是太子哥哥手臂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流了不少血。”
“是吗?”
宁礼抬眸轻言,“阿绵,昨日为何先救我?”
又是这个问题……阿绵不好意思掂掂脚道,“七叔叔行动不便,当然要先把你推开,又不费甚么力气一个顺手即可。
毕竟我可以自己跑掉,谁知道当时傻愣住了。”
她吐吐舌,还在为自己昨天的举动感到羞赧,按理来说她应该可以自己躲开的,也就不用连累太子哥哥受伤了。
一个顺手……宁礼静静凝视她,思绪恍惚起来。
他忽然想起自己三岁那年,那也是十分寒冷的秋末,他被宫人诱哄着爬到假山上去,随后…被推下去摔断了腿。
第二天迷糊中,就有人前来强行将他抱起,扔到了冰冷的湖水中,湖水刺骨,尖锐的疼痛从腿间蔓延至胸腔。
那时他是何等绝望,幼小的他毫无自救之力,只能在水中毫无意义地挣扎,那时……他多希望有人能一个顺手将他救起。
可是没有,他只能听躲在树后的宫人在笑嘻嘻聊天,聊他这个先帝遗留下的皇子如何不受当今陛下待见,聊他在这深宫之中毫无出路,今日过后不过一个废人。
他最终抵不过深秋寒意和受伤的腿,渐渐沉入池底。
直至意识快要消散之际,才有人将他捞了出来,耳语道“这个程度应该够了吧,我看这双腿应该已经废了。”
说着,那人不放心,又在他腿上碾上两脚,让迷蒙中的他也不自觉痛吟出声,随后便装作仓皇失措的模样将他抱回宫传太医诊治。
那些人以为他年幼并不会记得这些事,岂料他不止记得,还将这些细节记得清清楚楚,终生难忘。
宁礼手微微收紧,指节也发白起来,令阿绵不由奇怪看他,意识到后他很快恢复了平日神情,道:“用过早膳了吗?”
阿绵点头,“七叔叔难道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待着了?不冷吗?”
她一摸宁礼的手,果然是冰凉的。
“七叔叔还真是不会照顾自己。”
阿绵轻声道,取下一只护手戴到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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