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谢瑾,缓缓说道:“同理,如果?你手上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而不仅仅是在政务上独占鳌头,那么他们就不会再明里暗里地讥讽你有不臣之?意,而是会做出臣服的模样。”
谢瑾没有说话?。
郗归坚决地说道:“无论如何,迁徙淮北流民至京口、晋陵一带,自祖父在世时便有先例,明帝也是首肯过的。
淮北流民可?以暂时安置在兖、青二州,但江北毕竟太过靠近战场,无论是平民还是青壮,都无法得到必需的休养与操练,他们必须被送到京口,而不是不明不白地成?为世家大族的奴隶。”
“好?。”
谢瑾抿了抿唇,轻轻颔首,“阿回,我保证,一定会按照你的意思安置好?他们。”
“嗯。”
郗归轻轻颔首,投桃报李似的说道,“豫州也靠近抗胡前?线,等?新的青壮训练完毕,如若你有需要,北府军可?以派人前?往支援。”
“好?,那就多谢阿回了。”
谢瑾故意作?了个揖,想逗郗归开怀,随后又打开几上的笼屉,将之?轻轻推向郗归。
郗归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只见笼屉之?中,是一枚枚精巧的鹭角黍,每个都只有荷花酥那般大小,个个都不重样。
“从前?在荆州的时候,你便最喜欢蜀地、吴地和广州的吃食,端午快到了,我让家里的庖厨按照各地口味,准备了咸甜各色鹭角黍。
今日天色晚了,你先略尝尝看。”
这些年来,谢瑾几乎搜罗齐了三吴与广州的各色小吃。
阖府之?内,谁也不懂他的用?意,朝臣们也都笑他“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
他们都不明白,谢瑾思念至极的时候,只有听着往昔一同听过的江水声、吟着往日一起?吟诵过的诗词、吃着过去郗归喜欢的吃食,才能稍稍缓解一二。
可?即便这样,他的内心还是如同缺了一块似的,永远无法真正愈合。
直到重逢之?后,当他们再次一同立于月色江声之?中,当郗归问出那句“你想要这支军队吗”
的时候,谢瑾才感到自己?内心久久沉寂的那个位置,重新跳动了起?来。
郗归没有动作?,谢瑾夹了一小块鹭角黍,放在小碟中递了过去。
郗归触到谢瑾带着笑意的深情目光,触电般地垂下了头,用?进食的动作?掩盖心中的不自在——她满心满眼都是北府军和江北战事,实在不知该怎样回馈谢瑾这样的一份深情。
她想到了七年来从不间断的通过郗岑之?手送给自己?的凤凰单枞,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谢瑾笑着看郗归吃东西?,心中是难得的幸福和满足。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轻声说道:“分开的这几日,我吃到一块滋味不错的点心,便想你会不会喜欢吃。
看到一枝花、一首诗、一朵模样特别的云,都想过来讲给你听。
想抱着你,牵着你,吻着你,恨不得攥紧你的袖子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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