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教训的是,我定当稳妥行事。”
宁玉珍面上挂着笑,将藏于袖中装了银子的荷包塞进程嬷嬷手中,退后一步柔声道:“还望嬷嬷能多教导几句,也好让我心里多点底。”
宫里头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尤其是程嬷嬷这种。
她面上不显,荷包倒是在袖中被捏了个遍,原本紧绷着的脸都舒缓了许多,看向宁玉珍的眼神很是欣慰,“最近天气见凉,宁小姐注意身子,多喝些雪梨汤润润肺,在御前咳嗽有损形象。”
说罢,拢了拢袖子,离开了房间。
待门关上了,绮兰面上带着不解,问道:“小姐使了这么些银子,嬷嬷竟也只说些无关紧要的?”
绮兰性子稳重,但到底是宁家过于和谐,没什么腌臜事,平日里又尽跟着自己在府中躲清闲,在宫里还这样,恐怕会吃不少亏。
宁玉珍拍了拍她的手,“过去在家中,父亲最爱收藏墨渊大师与玉兰花有关的字画,我却觉得花都长得一样,又是同一人所作,何必买这么多份。”
“父亲却说,花虽是一个品种,但画花时的心情不同,细瞧下笔时的笔触,差距极大。”
话讲到这,她便停下了,其中意味还需绮兰自己品。
新帝善心,每个进宫的嫔妃不论品级、家世,都能带一个贴身的侍女。
倘若点到这个地步了,绮兰还是无法领悟,与其带她,倒不如独自进宫的好。
放绮兰在一旁沉思,宁玉珍脑中则想起别的。
方才程嬷嬷话中的意思,是皇上的膳食里加了道冰糖雪梨汤,多半是最近秋风急,有咳嗽之症。
此时的宁玉珍无比庆幸自己还有这么手艺,否则,以她的家世,即便长相不差,也难在众多秀女中得皇上、太后的眼。
回忆了一遍从家中带来的熏香,苦想许久,终于在记忆的犄角旮旯处,找到了有润肺止咳之效的熏香——玄台紫荔香。
唤绮兰将东西准备好,夜色已晚。
为了明日的选秀,宁玉珍抛下看了一半的话本,早早歇下了。
只是今晚的梦,叫人心颤。
梦中,宁玉珍过着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没有阴差阳错的登记进花名册,没有上京城参加选秀,侄儿更没有失去双腿。
宁玉珍被刷下后,留在滁州,待选秀结束,邓家上门提亲,两家交好,如今又是亲上加亲。
邓修竹也是举人身份,将来进入朝堂,顺风顺水。
他对她有情,没有纳妾,后宅没有阴私,宁玉珍做个官家太太,日子同在娘家没有两样。
实属一场好梦。
宁玉珍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坐起了身,被子斜斜披在身上,月光透过纸窗散落在地,倒影在她眸中,一片凄凉。
绮兰听到动静,绕过屏风,半跪在床前,轻声道:“小姐,可是梦魇了?”
“绮兰。”
宁玉珍从枕下拿出一支被打磨的极为光滑的木簪,上头刻着一朵荷花,是她最爱的花,“明日,找个机会处理了,不要叫人发现。”
木簪在月光下微微泛光,显然是主人时常拿在手中盘玩。
绮兰认出这是邓公子送自家小姐的定情信物,默了默声,收下簪子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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