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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瞳孔略微放大,显然极其吃惊,手指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古旧的书页上先人的笔迹纠结错杂,激愤得似乎要打起架来。
他扫了一眼,内容无非是同之前一样争辩此物是否世人杜撰,夺去他心神的是边上一副草图以及寥寥数字。
这人写的一手好字,峻拔刚断逸势奇状,作画水平却令人无法直视,连刚回提笔的稚童都不如。
奇的是这般拙劣画作竟也能让人看懂,让人一眼就能分辨。
“萤鱼,与寻常溪鱼无异,唯月上中天之时,鱼尾一抹萤光。
解百毒。”
此等无稽之谈要是放在平时,少不得被他抨击,此时他却像被人下了哑药一般发不出声音。
他回想起一桩往事,那时他的师父尚且在世。
彼时年少贪玩,有一日他晚上睡不着便去山中捉夜萤玩。
虫子没抓到几个,却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中看到一尾极漂亮的小鱼,鱼尾散发着点点绿色萤光,比山中虫子不知要好看多少。
他见猎心喜想将鱼抓回去养着,岂料这鱼速度极快,少年几次失手,眼睁睁看着鱼窜进卵石堆中不见踪影。
姜云雨几遭巨变,心性极其坚韧,岂会任一条鱼耍弄,咬着牙在溪水中搜寻大半夜,直到天色将亮时,冻得神志不清被自家师兄逮了回去。
那之后师兄就下了山,从此杳无音讯,反倒是他的师父时常念叨这种奇特的小鱼,语气十分遗憾。
老头时常吧唧着嘴,振振有词,“小雨啊,以后抓到萤鱼一定要用油炸得酥酥的,这样才好吃。”
他抽了抽嘴角,臭老头,什么用油炸才好吃,简直暴殄天物!
萤鱼离水即死,存世极少,按勐卯古书所载也就升州附近尚余数尾。
等等那老头子是哪里人来着?好像……就是升州人士啊。
姜云雨想起那时师父安慰没抓到鱼的自己,顺口吹嘘道攒了一整盘酥炸萤鱼一口气吃掉的满足感,忍不住抚着额头要骂娘了。
年少不知萤鱼贵啊,这老头子不会是把升州溪水里的萤鱼都炸了吃了吧。
暂不论高人是不是坑死了徒弟,至少他证实了一件事,勐卯古书所记并非全然虚无缥缈,若萤鱼真能解百毒,姜云雨就还有活路。
也许是勐卯古书给他带来了盼头,姜云雨精神大振,一扫之前颓唐。
其实他很清楚,萤鱼不过是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工具而已,就像从前在最绝望的时候看见白清恒一样,贪恋那一点温暖变成了执念,才造就今日的鬼医。
而如今他依旧爱着白清恒,却有些力不从心,当然他不会承认是自己后悔了,他只是有些累了而已,一定是莲花饶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
“姜云雨!”
白雁帼永远都是一副咋咋忽忽的样子,她风风火火跑进门,看见姜云雨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笑得像个开屏的孔雀,不由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
发病了啊。”
姜云雨心情甚好,懒得教训对方没大没小。
随手卷起勐卯古书在白小姐脑门上敲了一下,“小丫头。”
白雁帼两颊鼓鼓,突然闻到书卷上的怪味,登时花容失色,“这怎么有股咸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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