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泰一边抹眼泪,一边被硬拽了起来,白面馒头脸硬是给挤出了几道不深的皱褶印儿,“下官已经决定暂代此县知县一职,等皇上的圣旨到了,再摘去顶戴花翎,对百姓们负荆请罪……”
“这是卑职之错啊!
跟巡抚大人没有关系啊!”
于易简也跪上了,哭得比国泰还惨,可是他又黑又瘦,真的,哭起来跟坨被雨水打湿了的煤球儿似的,真是难看。
和珅不厌其烦地左右安慰两人:“二位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部署之错,不在上官,二位大人日日为山东全境之事呕心沥血,出了一点纰漏,也是人之常情……”
福康安一边满头黑线地听三人唱戏,一边无聊地看着一桌丰盛的宴席——他们在这种时间这种情势这种飘着一股子饭菜香味儿的地点里演,不嫌别扭吗?
和珅终于演完,意犹未尽地给福康安使个眼色——剩下的,三少爷您辛苦了。
其实,不是没有证据,而是不能打草惊蛇,他们还打算拿国泰去钓直隶总督这只不知是不是幕后黑手的大鱼呢!
所以对国泰和于易简,福康安“客气”
至极,抿了一口茶,高傲放肆的目光将他们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冷哼一声,终于开始训话:“二位大人,本王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见所谓的‘观音土’——本王是不是该谢谢毕县令,也谢谢二位啊?”
国泰跟于易简立即再次噗通跪下,头都不敢抬,嘴里嘟嘟囔囔着“下官有罪”
,还时不时用袖子抹一把眼泪。
福康安继续,虽然依旧嚣张跋扈,拿下巴看人,不过总比直接让毕桦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一个时辰,然后直接踹倒画押,直接扔进大牢要好的多了——所有说啊,事情都是比出来的。
国泰跟于易简老老实实听着福康安洋洋洒洒毫无逻辑只有一个中心“好好为皇上办事好好当差这件事本王会如实禀告二位做好心理准备”
的长篇大论,偶尔用眼角瞄瞄一边含着淡淡笑意,谦恭谨慎的和珅,心中明了——和大人唱红脸,王爷唱白脸,还是想敲打他们一下啊!
看来这慧郡王,倒是不像京城传言的那般,看不清自己私生子的身份,只会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啪!”
福康安猛然将扇子拍在桌上,要笑不笑地看着身子顿时僵住的两人,“本王的话,二位听明白没有?”
两人连连附和,心中更是怀疑——这慧郡王只把他们带到酒楼敲打一下,是不是因为并没有找到直指他们的证据?
看着对面笑容更加美丽也更加意味深长的和珅,国泰暗暗握了握拳,决不能乐观。
他们此行,一定要试探个所以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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