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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俯仰天地,为天兽之尊,本就无拘无束,何须受世俗戒条管束?”
侧于阴影中的脸,霸傲无我,唯我独尊,一如既往视纲常如无物,“三生石上谁敢刻我‘应龙’之名?缘起,自我起,缘灭,究我因。
命数轮转,由我,不由天!”
素知应龙狂妄,但如今自己并非坐壁而观之人,而是眼看要被强硬地拉入纠缠不清的情念漩涡,天枢亦不由皱了眉头:“龙王此求,未免强人所难。”
“这强人所难的事,星君也没少做吧?”
指头轻易挑开己身领口,抹过咽喉要害之处的“证据”
。
任得贪狼星君法力无边,也无法抹煞他在应龙身上强取逆鳞的痕迹。
这一份亏欠,天枢无从申辩。
正是困厄之际,应龙却笑了。
他打开了由他一手布下的陷阱,原本如阴云般带着压迫之力的玄黑袍色离开了天枢的视线,翩然旁落。
“只不过,若是星君并非甘心相奉,本座也不勉强。”
天枢转头,见那男人慵懒地靠在凭栏上,料定他会看过来般,捕捉到对方视线的同时,玩味一笑,“是不是从来没有人,能够动摇星君意志?”
掩去帝尊霸气的男人,变得随心随意,施然态度,亭外碎雨嘀嗒,池中日光碎金掩映,午后蝉鸣,总是自在。
此地或许不过南极之隅,而非天上仙境,但天枢有丝错觉,他们如今这般,实在有些像那些平素无甚紧要之事,举在蟠龙松下,摆棋聊天,或是打着瞌睡眨眼百年的神仙。
动摇?
天枢不由苦笑,似乎自七元星君下凡后,便不曾消停片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条规戒律,堕仙为妖,炼化金乌,与魔共行……随便挑上一条,都足够在天牢中关上个几千年。
手中青瓷盏,热茶透过瓷身暖入掌心,飘渺天角上的一盘残局、凉透的仙茶,在不知不觉间,于带着茶香的雾气中模糊了。
凉掉的茶,会涩。
一个人喝的茶,会苦。
骤然想起,他忽然察觉,自己似乎,已许久不曾喝过甘甜的茶水。
不知那玄袍的男人是不是真能看穿人心,长指捏起茶盏,如敬酒一般轻捧了他的盏边,“叮——”
一声脆响,嗯,扣声清脆,足见胎质细腻,胎性已熟,乃一副好古瓷。
“你我,皆是逐日之人,欲得不可得之人,欲寻不可寻之物,实如夸父与日逐走……”
应龙仰首,尽饮杯中清茶,呼出一口气,似吟似叹,“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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