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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目间露出一点切实的笑意,福了福身子道:“沈公子安好。”
沈瑞似有所察,略略一顿,眉眼间的笑意却更真切了几分,他抬手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道:“管夫人命人送来的记事我已然瞧了,头一遭出船便直奔乌州,风险虽大,却也有趣。”
“乌州物产虽不如江东丰富,可江东行商多年,几家商行势力盘踞,轻易不可打破。
但倘若顺着他们的规矩走,这其间利润便不可拿捏,也就无从实行谋算之事。”
沈瑞轻笑了一声道:“管夫人所言在理,只是倘若若从乌州行船,粮食上怕是多有不便。”
“沈公子所言正是妾身所疑虑的,但诸事皆需循序渐进,此行往乌州去,利益更胜。”
“循序渐进?”
沈瑞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随后嗤笑一声道:“可我偏要一力勘破。”
他不打商量地说道:“乌州同江东一并依傍着渡春江,形成不算太远,我出钱,楚夫人出船,两处地界儿,我都要去。”
管湘君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道:“虽算得上个可行之法,可这其间只怕耗费巨大。”
“放心,沈家这么大个家业,折损得起。”
他说这话时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好似沈家祖上费尽心血积攒出来的家业合该给他败坏掉一般。
沈瑞的指尖不经意绕过床幔流苏,上面坠着的玉坠儿碰撞在一起,玎珰作响。
“只是,倘若如此,这事便要被摆在明面上瞧了,恐怕要多生事端。”
管湘君话未说全,此事败露,只怕头一个不肯的便是沈钏海,她做了几年楚家的掌权人,这其间的弯弯绕绕见得多了。
沈瑞没接她的话,反而稍稍提高了些声音道:“春珰。”
听着院子内应承了一声,很快便有几个小厮费力地搬着几个大箱子进来,在沈瑞的示意下,春珰将箱子一一掀开,露出满当当的金银。
管湘君见状一怔,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是……”
“老婆本儿。”
脱口而出后,他略一停顿,解释道:“便是留着娶妻时的聘礼。”
“放心,不走明账。”
管湘君看了看有些晃眼的金银,又转头看了看倚在床榻上浑然不觉似的沈瑞,有些分辨不清他所说的究竟真假几何。
片刻后却又很快释然,这混世魔王所行之事从未有过回头的境地,与其同他争辩,倒不如做好了谋划,一击即中。
她收拢回目光道:“既如此,妾身自当尽心筹谋。”
送走了管湘君,沈瑞略松懈下一口气,他倚在软枕上缓缓躺倒,不单是脑子发昏,眼下手脚都是一俱地冰凉。
他发了这一通热,倒将身子里原本的病症全都牵扯了出来,日日汤药补汤不离手,却也仍是遏制不住的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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