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关系没本事,儿子迟迟没法回城,最后在插队的云南跟当地一家入了赘。
再之后夫妻两人又离了婚,女人再嫁,儿子想尽一切办法把孩子送了回来,自己又回了云南。
再后来烟厂一次事故,唯一的儿子也没了。
然后,就是周奶奶带着小孙子,靠着政府救济和公房过日,摆烟摊儿也是迫不得已,孩子越大需要花钱的地儿越多。
汤淼总是跟周正一起温书,一张旧写字台,昏黄的灯光,汤淼做透视课程,周正写算术题。
周正比汤淼小两岁,那年读高二。
日子本来风平浪静,虽然屋儿里三个人都不怎么得志,可汤淼渐渐找到一种家的感觉。
这祖孙二人已经不仅仅是房东那么简单了,慈祥的周奶奶就像汤淼的亲奶奶,沉默含蓄的周正就像汤淼的亲弟弟。
只是,周奶奶在几次小腿浮肿后,被送到了医院,确诊为淋巴癌。
没人拿的出医药费。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周正敲开了汤淼的房门,递给了汤淼一只厚信封。
信封里都是钱,四个人头的。
汤淼问周正哪儿来的钱,周正就是不告诉他,他紧紧抓着汤淼的手,对他说,哥,你把这个给医院,奶奶就拜托你照顾了。
汤淼后来很多次梦见过那个夜,他没一次不后悔没有拦住周正的。
豁口儿死了人。
周正去自首了。
汤淼问过周正很多次,周正只说,我就是跟他起了口角,没想到下手那么重。
没有人相信,汤淼不信,邻居们不信,周奶奶更不信。
可周正说,哥,如果你也爱奶奶,你就不要问了。
再之后,周正进了少年监狱,而后转到了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家。
有期徒刑,十二年。
周奶奶出院之后,汤淼也常常去探望,直到两年前周奶奶癌症再次复发撒手人寰。
那次再次见到周正,汤淼发现周正更沉默了,个子倒是长高不少,可人更纤细了。
他跟监狱那种地方到底怎么生存呢?
汤淼不知道,周正也从不让他知道。
那个遥远的监狱汤淼去过两次,然后周正就不再让他去了,一是远二是远,三还是远。
这一次获得减刑提前释放,汤淼说什么也要接周正回来,周正百般推辞,最后同意他在车站接他。
汤淼急着收拾新家也不是自己急着住,是惦记周正回来有个落脚的地儿。
他跟周奶奶以前的房子在周奶奶死后被房管局收了回去。
现在,是周正无家可归了。
周正从火车站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汤淼,他招招手,汤淼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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