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脆响,赵构声音微弱,用力道:“来人!”
然而,他再用力,也不过如切切私语一般。
洛儿神色大变,眼看着张婕妤从后殿走来,神色怔怔,缓缓道:“我竟不知,竟不知尃儿便是他的孩子。”
她闭上双目,睫毛微颤,她这般神色,赵构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像浮在空气中的微尘:“婕妤,快来救驾!”
张婕妤笑得讽刺:“救驾?陛下真会说笑话儿,靖康二年的时候怎不见你回京救驾?”
眉眉低头思索,过了一会儿猛地抬头:“秋筠馆,茜窗下。”
张婕妤目光漫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眉眉眼含了然之意:“那日示警之人果然是你。”
她神情稍暖:“你何时发现的?”
张婕妤猛地笑了:“你很聪明,我可也不笨,与你同时。”
洛儿只听得一头雾水,却也不问,张婕妤微微皱眉:“你们太大胆了,这样的事情竟不妨人么?”
眉眉惊出一身冷汗,若她所料失误,方才后殿之人是旁的人,恐怕今日她和洛儿就要给赵构陪葬了,洛儿是病人,神思倦怠,一时思虑不周也是有的,她这一步真是弄险了,若有万一,必会连累洛儿。
张婕妤缓了神气:“我从后殿悄悄进来,已经将人都打发出去了。”
眉眉这才放下一颗心。
赵构听着她们讲话,倏忽暴起,两眼瞪得更加突出,只是他病久的人,加之眉眉之前一直在用药,怎禁得这样一下,摧枯拉朽般地倒了下去,喘着粗气对眉眉道:“你这个毒妇……朕要杀了你!”
“比起陛下残杀手足之毒,臣妾甘拜下风。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臣妾尚觉得还得不够呢!”
眉眉笑得明艳亮烈,拨弄着耳垂上虎睛石银线坠子。
张婕妤亦是笑得温婉如水:“陛下恐怕还不知道,臣妾与贤妃开始是真的在互相算计,只不过,世事多变,谁料我们的目的竟是相同,后来竟配合默契,陛下向来算无遗漏,这次,却是真真料错了呢。”
洛儿此刻却是沉静:“最后一副药,却是我的杰作呢,九哥哥。”
她这一声九哥哥叫的咬牙切齿,赵构暴怒,三人同时退开数丈,冷眼想看,赵构愈加暴怒,伸手欲捉三人。
窗外唯有风声簌簌,如泣如诉,空阔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他虚弱的声音并不能为被遣开的侍卫宫人所闻。
他挣扎着,挣扎着,渐渐,再无动弹,一切又归于深海般的平静。
洛儿缓缓移步,靠近他,想再看清他最后的容颜,他双目圆睁,似有无限不甘,力竭而死。
恍惚中,还是那年在汴京宫内,三月天气,柳絮飞满城,赵构从明媚的春光中走来,一袭青绸长衫,腰间挂一块和田黄玉,烟水隔住了时光,他还在轻声地问:“妹妹可大安了?”
只是,在时光的流逝和对彼此的算计中,所有的情意都被消磨殆尽在刀光剑影里,洛儿伸手合上他的眼皮,眉眉走过来将赵构放好,看起来仍是闭目安睡的样子。
洛儿抹掉自己泯然而出的泪意,转身拉开殿门,大片的阳光照在脸上,只觉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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